顾君齐咬牙切齿道:“睁眼说瞎话。”
甘恬张了张口想辩解:“我——”
“对女孩子那么粗鲁做什么。”顾母抬手就想揪儿子的耳朵,他晃着身子躲开,女人尖着嗓子说,“你都三十岁的人了,你以为你有多年轻?告诉你,人上了三十岁,日子过得比火箭还快,你再不收敛点,就跟你那堆游戏过一辈子吧。”
顾君齐板着脸说:“皇帝不急急死——”
“顾君齐!你欠抽是吧?!”
甘恬心惊胆战地后退两步,生怕纷飞的战火烧到她身上。
顾君齐抓住母亲挥过来的手臂,秦忆佳立时抡起另一只胳膊朝他的脸甩来,他像醉汉似的步伐踉跄地后退,歪着身子堪堪躲过母亲情真意切的巴掌。
他扣住母亲的手腕,秦忆佳胸口剧烈起伏,别在耳后的头发垂向额前,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顾君齐你给老娘放手!”
顾君齐收了手,神色淡然地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箱,他对母亲挥了挥手:“秦女士,鉴于你今天浪费了我太多的时间,三个月之内我们不要再见了。门在那边,不送。”
他圈住甘恬的肩膀,搂着她向前走:“走吧。”
似是无心的举动令甘恬的脸迅速烧红,视线像掉落在地的玻璃珠,无法停歇地四处乱蹦。
架在自己左肩上的手臂如同石膏像一样沉重,一斜眼就瞧见被黑色鳄鱼皮表带铐住的手腕,表盘上镌刻着IWC三个银白色字母。清凉的气味顺着风一道涌入鼻中,她屏住气儿奢想乱跳的心脏平复下来。
甘恬回头看了看那位秦女士,轻轻动了动肩膀:“没关系吗,你母亲还站在那儿。”
“别管她。”顾君齐的语气难得带上一丝别扭,“她就是闲着没事跑来骚扰我。”
怎样都好,她闭着眼想,在她的心脏跳出嗓子眼之前赶快挪开放在她肩上的臂膀。
“顾先生。”
顾君齐偏头看向她:“什么?”
她气息不稳地说:“你……能放开我吗?”
他怔了一怔,缓缓松开只及他下巴高的女人,他瞥了眼她脚下的高跟鞋,心想,体格小的女人到底温柔些,哪儿像秦忆佳那个风风火火的瞭望塔。不过万事都有例外,周方予那个疯婆子也不高,性格却比秦女士还差。
一想到周方予,顾君齐就想起数小时前收到的那条短信。
他把行李箱抬上台阶,随口问道:“今天工作怎么样?”
甘恬仰着头想了想,说:“还好。”
唯一令她有些不适的是何蒙舟轻薄的举动。
她光顾着想,没注意前路,一头撞上他坚硬似铁的后背,鼻子一酸,双眼登时就红了。
她捂住鼻子,叽叽咕咕道:“你是机器人吧?身体这么硬,跟别人打架直接拎住他的头往怀里撞,保证你所向披靡百战百胜。”
闻言,顾君齐将手中的拉杆一扔,转身低下头,大拇指和食指托起了她的下巴。他的气息来势汹汹,指尖有点凉,甘恬微热的脸颊再度升温,她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手指,他却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动,让我看看。”他低声说。
他仔细地详视着她的鼻梁,鼻息喷洒在脸上,有点痒。他的睫毛比她上了妆后的还要浓密乌黑,也不知道妆花了没,她想,这段时间经常熬夜,皮肤也不太好。他的眼睛那么刁钻,要是被他发现了什么,等一下又要大做文章。
确认无碍后,顾君齐松了手,她揉了揉下巴,说:“我发觉你的神经很粗。”
他不解地看着她:“怎么说?”
“上次不是还那么凶地说‘死不了’吗,现在就能若无其事地和我说话。”她掰着手指头细数旧帐,“明明那天早上你还不理我,晚上就来帮我,隔了几个小时后又发脾气。”
“邻居之间也要有隔夜仇?”他不以为然。
她边走进电梯,边嘀咕道:“所以说你迟钝,不仅迟钝还情绪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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