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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绿洲商栈龙潭虎穴(第1页)

沙狼的腥臊与硝烟的气息终于被抛在身后无垠的荒芜之中。当一片令人心悸的、镶嵌在焦黄戈壁边缘的浓绿撞入眼帘时,已是三日后的正午。毒辣的日头悬在头顶,将空气炙烤得扭曲,唯有那片绿意盎然的洼地,如同绝望旅人眼中的海市蜃楼,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深不见底的危机**。

“沙棘泉”到了。

远远望去,绿洲不大,却生机勃勃。一弯浑浊但确凿存在的水塘被茂密的沙棘丛和几株歪脖子胡杨环绕,水面倒映着刺目的阳光。水塘边,几座由夯土墙、原木和晒得发白的毡布搭建而成的简陋房舍聚在一起,构成所谓的“商栈”。几匹瘦骨嶙峋的骆驼拴在木桩旁,懒洋洋地甩着尾巴驱赶蝇虫。几缕炊烟懒散地升起,空气中隐约飘来烤馕和劣质烟草的气味,夹杂着牲畜粪便的味道。

一切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挣扎在戈壁边缘、勉强糊口的荒凉驿站。

然而,当谢砚之这支伪装成小型商队(几匹驮着蒙尘布匹和空木箱的骆驼,玄甲卫精锐身着破旧皮袄,脸上涂抹着沙尘)的队伍,缓缓靠近绿洲边缘时,一股无形的、带着审视与冰冷笑意的压力,便如同粘稠的蛛网,悄然笼罩过来。

“停。”谢砚之低沉的命令如同耳语。他勒住缰绳,玄色劲装外罩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皮袍,遮住了内里的软甲。风尘仆仆的脸上刻意留着胡茬,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这片看似平静的绿洲。

**暗哨!**

影七无声地策马上前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大人,水塘东侧第三丛沙棘后,有反光,应是刀兵或箭镞。胡杨树冠里,至少两个。后厨烟囱旁的土墙破口,视线死角,有人影晃动。马厩那边喂骆驼的哑仆……脚步沉得很,不像普通人。”

他的语速飞快,精准地报出几个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异常点。每一个点,都如同一根无形的毒刺,指向这张看似松散、实则密不透风的警戒网!

云映雪裹在一件宽大厚重的灰色旧斗篷里,半倚在特意为她准备的骆驼背上的简易软轿中(实则是铺了厚毡的木架)。迦南之毒的折磨和连日的颠簸,让她脸色在斗篷的阴影下更显灰败透明,如同易碎的琉璃。她闭着眼,仿佛昏睡,但一只藏在厚重袖袍中的手,却紧紧攥着那柄冰冷的崩口算盘,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梁骨那道狰狞的伤痕,如同在无声地计算着风险与杀机。

“按计划,进。”谢砚之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目光却愈发沉凝。他轻轻一夹马腹,队伍缓缓向商栈大门移动。

商栈大门敞开,门口挂着一块被风沙侵蚀得字迹模糊的木牌,隐约可见“沙棘客栈”几个歪扭的大字。一个穿着油腻皮围裙、满脸横肉的伙计斜倚在门框上,剔着牙,懒洋洋地打量着走近的“商队”,眼神却在扫过谢砚之和他身后几个沉默的“护卫”时,不易察觉地锐利了一瞬。

“哟,稀客啊!”伙计直起身,脸上堆起夸张而市侩的笑容,声音洪亮,“打哪儿来啊?这鬼天气,能走到这儿可不容易!快,快请进!热茶热饭管够!”他热情地招呼着,目光却如同探照灯,在每个人脸上、驮着的货物上飞快扫过。

队伍刚踏入简陋的、弥漫着油烟和汗酸味的大堂,一股混合着廉价脂粉、烤羊肉和某种奇异甜香的浓烈气味便扑面而来。光线昏暗,几张油腻的矮桌旁零散坐着几个眼神游移、穿着破旧的“行商”或“牧民”,看似漫不经心,目光却如同钩子,若有若无地粘在新来的队伍身上。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婉转、带着几分慵懒媚意的声音,如同滑腻的丝绸,从大堂内侧的楼梯上飘了下来: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呀~”

众人闻声抬头。

只见一个身着石榴红撒金纹窄袖胡裙的女子,正款款步下楼梯。她身段玲珑,行走间如同弱柳扶风,裙摆下露出一截穿着精致绣花软靴的纤细脚踝。乌发如云,松松挽了个堕马髻,斜插一支赤金点翠的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摇曳。一张脸生得极是妩媚,杏眼含春,琼鼻樱唇,肤光胜雪,在这粗陋的客栈里,如同明珠落入瓦砾堆,耀眼得令人窒息。

她便是王莽藏在此处的“心尖肉”——**玉夫人**。

玉夫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春风拂面般的笑容,眼波流转,如同带着钩子,瞬间便锁定了领头的谢砚之。她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地走到近前,一股馥郁的、带着异域风情的甜香随之弥漫开来。

“奴家玉娘,是这沙棘客栈的掌柜。”她微微欠身,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声音又软又糯,如同浸了蜜糖,“看几位客官风尘仆仆,定是辛苦了。快请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她一边说,一边自然地指挥着伙计:“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贵客们看茶!要最好的‘雪顶含翠’!”

她的热情周到无可挑剔,笑容明媚真诚。然而,谢砚之却敏锐地捕捉到,在她那含情脉脉的眼波深处,隐藏着一丝极淡的、如同毒蛇般冰冷而精准的审视!她的目光,不仅仅在看他,更如同无形的梳篦,飞快地掠过他身后每一个“护卫”的脸,掠过驮着的货物,最终,落在了骆驼背上那个被灰色斗篷裹得严严实实、仿佛重病不起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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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掌柜。”谢砚之抱拳回礼,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刻意模仿的商贾疲惫,“在下姓石,做些小本布匹生意。路过宝地,叨扰了。内子……体弱染了风寒,路上颠簸,甚是辛苦。”他侧身,指了指骆驼背上的云映雪,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哦?”玉夫人那双妩媚的杏眼瞬间弯成了月牙,仿佛盛满了同情,目光却如同淬了毒的针,更加专注地刺向那团灰色的斗篷,“夫人抱恙?那更该好生歇息才是!我们这客栈虽简陋,但最里面还有间干净的客房,最是安静,这就给夫人收拾出来!”她说着,便要亲自上前,似乎想去搀扶查看。

“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的剧烈咳嗽声,适时地从斗篷下传出!云映雪的身体随着咳嗽剧烈地颤抖着,斗篷的兜帽滑落些许,露出一截苍白得毫无血色、布满细密冷汗的下颌和脖颈。

阿福立刻上前一步,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巧妙地隔开了玉夫人伸出的手,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嗬嗬”声,指了指云映雪,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力摇头,做出一个“病重,怕生人”的笨拙手势。

玉夫人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脸上那完美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和探究。她收回手,掩口轻笑,步摇轻颤:“瞧我这急性子,夫人病着,可经不起折腾。快,快扶夫人去后院最清净的那间上房!”她转头对伙计吩咐,语气依旧热情洋溢。

伙计应声上前,引着阿福牵着骆驼向后院走去。

玉夫人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谢砚之,笑容依旧明媚:“石掌柜也请坐。这戈壁路难行,能走到沙棘泉,便是缘分。不知……石掌柜从哪边来?又要往何处去呀?”她亲自提起粗糙的陶壶,为谢砚之斟上一杯浑浊的茶水,动作优雅,指尖染着鲜艳的蔻丹,如同盛开的毒花。看似随意的寒暄,每一个字却都带着无形的陷阱和窥探。

谢砚之接过茶杯,指腹感受着粗陶的温热,目光平静地迎上玉夫人那双看似含情、实则深不见底的眸子,沉声道:“自漠南来,欲往……西边碰碰运气。”

“西边?”玉夫人眼波流转,笑意更深,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提醒,“那可不近呐。如今这路上……可不太平。金狼部的游骑,还有那些杀千刀的沙匪,专挑落单的商队下手。石掌柜这趟货……怕是担着不小的风险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细细描摹着谢砚之脸上每一寸风霜的痕迹,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破绽。甜腻的香气在两人之间萦绕,如同无声的较量。

谢砚之端起茶杯,浑浊的茶水映着他深邃无波的眼眸。他微微抿了一口,粗糙苦涩的茶味在舌尖蔓延。在这看似热情好客、实则步步杀机的绿洲商栈里,在这位八面玲珑、心如蛇蝎的玉夫人面前,真正的龙潭虎穴,才刚刚拉开序幕。

斗篷之下,云映雪紧攥算盘的手指,因剧咳而微微颤抖。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玉夫人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目光穿透斗篷,带来刺骨的寒意。这盘以账本为注、生死为棋的博弈,已悄然在这片浑浊的绿洲水塘边,落下了无声的第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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