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染着蔻丹的手掌裹挟着腥风,眼看就要掴碎云映雪煞白的脸!
>千钧一发——
>“永昌侯府,好大的规矩。”
>一道淬冰的声音,如同九天寒瀑,骤然斩断满室戾气!
>谢砚之玄衣蟒纹的身影,堵死了洞开的书房门。月光与灯笼光交织,在他周身镀上一层冰冷的银边。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终落在云映雪那双盛满“惊惶”的眼底,薄唇微启:
>“本官奉旨查案,看来,来得正是时候?”
>林氏的手僵在半空,血色瞬间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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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那只裹挟着腥风、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掌,带着要将一切撕碎的疯狂戾气,距离云映雪煞白的脸颊已不足三寸!凌厉的掌风甚至掀起了她额角散乱的发丝!
死亡的阴影,混合着林氏身上甜腻到令人窒息的暖香和滔天的怨毒,瞬间将云映雪彻底笼罩!她能清晰地看到林氏眼中燃烧的、要将她焚成灰烬的疯狂火焰!
就在那尖利的指甲即将撕裂肌肤的刹那——
“永昌侯府,好大的规矩。”
一道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淡,却如同万载玄冰骤然坠入沸腾的油锅,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精准地穿透了书房内狂暴的戾气、婆子们的粗喘、以及那尚未散尽的木屑尘埃!
声音响起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
林氏那裹挟着万钧之力的手掌,如同被无形的冰锥贯穿,硬生生僵停在半空!距离云映雪的脸颊,仅剩毫厘!她脸上的狰狞和疯狂瞬间凝固,如同被冰封的面具,随即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猝不及防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书房门口,那被撞得洞开、木茬狰狞的门框处,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如同从幽冥地府踏出的神只,无声无息地堵死了唯一的出路。
谢砚之。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官袍,袍身上金线绣成的狰狞蟒纹,在门外涌入的、与书房内灯笼交织的惨淡光线下,流淌着冰冷刺目的暗芒,如同盘踞的活物。玉带紧束,勾勒出劲瘦的腰身。月光和灯光在他冷峻如刀削斧凿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更显得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如同冻结了万年的寒潭。他并未踏入书房,只是随意地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影便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冰墙,将书房内外的空间彻底割裂。
他淡漠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书房内部:散落一地的账册、滚得到处都是的乌木算盘珠子、翻倒的笔架、溅落的墨汁……最后,精准地落在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抑制不住颤抖的云映雪身上。
那双平日里沉静如水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惊惶、恐惧和无措,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瑟瑟发抖的幼兽,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实则是冷汗)。她的目光与谢砚之冰冷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那惊惶的眼底深处,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微弱、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亮光——那是绝望中的一丝希望,更是无声的控诉!
谢砚之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冻结的寒潭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冰层碎裂痕迹,快得无法捕捉。随即,他薄唇微启,那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珠砸落玉盘,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书房内:
“深更半夜,侯夫人率众破门,杖责府中账房先生?”他目光转向僵立如石雕、手掌还悬在半空的林氏,那眼神里没有询问,只有冰冷的陈述和审视,“本官奉旨查问京畿钱粮积弊旧案,看来,来得……正是时候?”
“奉旨查案”四个字,如同四道无形的惊雷,狠狠劈在林氏骤然失血、变得惨白如纸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