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嗅香原是随口一问,见小弦面有难色,心想这个问题原非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反正过些日子暗器王会来鸣佩峰,现在也不必太为难小弦,微微一笑:“你若说不出来也就罢了,现在你来问我吧。”
小弦却是灵机一动:“我来到鸣佩峰足有半个月了,却只见过四个男子:你、景大叔、温柔乡剑关的莫敛锋莫叔叔与英雄冢主物二叔。除了景大叔,若是把你们三人加在一起,那便是暗器王了。”他自觉解答的极妙,兴奋得手舞足蹈。
花嗅香着实一愣。物天成、莫敛锋与自己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三个人,如果暗器王能集物天成的盖世豪气、莫敛锋的倔强孤傲与自己的俊逸洒脱于一身,倒真想象不出会是何等模样?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女儿花想容能对林青一见倾心……
他不愿为此事多想,对小弦笑道:“现在应该你问我一个问题了,可准备好了么?”
小弦心中大是犹豫,这些天来似是发生了许多事情。想到景成像有意无意地躲避自己;物天成见到自己时的奇怪说话;通天殿那不知何许人的天后雕像;鸣佩峰后山的禁忌;御泠堂与四大家族的关系……又想知道温柔乡那尚未见过的索峰、气墙与刀垒的主人是谁;六十年一度的行道大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想再问问水柔清的情况……一时千种念头在心头翻腾,竟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见花嗅香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好胜心大起。心道反正这许多问题一时也问不完,索性问一个最出他意料的问题。眼珠一转,清清喉咙:“我的问题是——你有多大年纪了?为什么我看你那么年轻,就像容姐姐的兄长一般?”
饶是花嗅香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小弦问出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听小弦说到花想容的兄长,不由想到儿子花溅泪,也不知虫大师是否能将他找回来?他生性洒脱,略略一呆复又哈哈大笑起来:“我中年得子,如今已达知天命之年。四大家族的各掌门中,除了水柔梳尚不到四十,你景大叔和物二叔亦都已是年过花甲了。”
小弦讶道:“为什么你和水姐姐看起来都那么年青,而景大叔和物二叔看起来却要老得多呢?”
花嗅香眉宇一沉:“这算第二个问题吧?”
小弦耍赖似地摇摇花嗅香的手:“当然不算第二个问题啦,你可说过要如实回答我的……”
“好吧好吧。”花嗅香拗不过小弦,侧起头将脸凑到一朵花上,似在闻其香气,望着小弦,眉目中满是笑意:“你可知我为何名叫嗅香么?”
小弦奇道:“难道就因为你喜欢嗅花香么?”
花嗅香笑道:“因为断根的花过夜即败,所以我便只是嗅香而非摘香。这个答案你可满意么?”
小弦恍然有悟。自从见到花嗅香以来,虽是他常常嘻言笑语若毫无机心的孩童,但句句皆含有一种深深的玄意。有心听他多说些话,故意摇摇头:“不满意不满意。你这个回答最多只解释了为何自己看起来这般年轻,却没有说及其它人。物二叔先不必说,但至少我看景大叔也应该算是个爱花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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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四个故事(6)
花嗅香昂首望天,良久不语。小弦看花嗅香的神情肃然,心头打鼓,不知是否自己问错了什么。
“人有所思,形诸于色。”花嗅香沉声道:“我与水乡主皆是袖手尘事逍遥世外的性子,而景大哥与物二哥却都视祖上遗命为不可推卸的责任,自然要容易老得多了。”
小弦心中大奇:“有什么祖上遗命?”
花嗅香眼中暴起精光,旋即黯下:“这个问题我已经可以不答了。”
小弦噘起嘴:“不答就不答吧,我迟早会知道。”
花嗅香长叹一声:“这件事你最好还是越晚知道越好。”亦不多言,就此飘然而去。
小弦回到点睛阁的时候已是深夜了,景成像见他这么晚才回来却也不多问,随便嘱咐几句便匆匆离去。
小弦躺在床上思潮起伏。这一日发生的种种事情逐一袭上心头,只觉得这神秘的四大家族中实是有太多难解的谜团,思来想去,小脑袋想得生疼,就连武功被废之事都淡忘了。辗转到半夜三更时分,仍不能眠。
好不容易睡着了,在梦中似进入了花嗅香所讲的四个故事中,犹见那挑水的高僧、复仇的剑客、荒野的棋枰、求道的过客……最后却是来到一座大山中,循着那浑若仙音的琴声来到山顶上,抚琴的温柔乡主水柔梳转脸对他一笑,却忽地变做了水柔清……
第二天,小弦一觉醒来,竟已是日上三竿。
桌上放着一碗清粥,两个鸡蛋,却不知景成像何时送来的,想是看他睡着香甜不忍打搅。小弦心想:景大叔虽然没有完全治好自己的伤,对自己确是真的不错。
小弦正觉腹中饥火中烧,爬起身来几口将一碗粥喝个底朝天,慢慢吃着鸡蛋,寻思是否去温柔乡见见水柔清。
突然想到昨日莫敛锋既然来过与自己说了那些话,自然不会再阻拦水柔清来见自己,而她却为何现在还不来,或许她自有她的玩伴,本就看不起自己这个废人……
一念至此,顿觉自卑。又想到昨夜花嗅香说起这几日四大家族正忙于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