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
江亦宁莫名感到很不安。
借着这个机会,他悄悄往陆文泽那边靠了一点,小声道:“陆同学,你有没有觉得……江秉烛看我的眼神不太对?”
“哪有?一定是你太敏感了,”陆文泽义正辞严,“明明没有任何问题!”
那位都成至高神了,当然想看谁看谁,祂就是想做点儿别的,他敢说一个不字吗!
江亦宁:“……”
算了,这是个瞎子。
他又看向小队中的赵一清,然而那是个A班的家伙,对江秉烛的滤镜深到了一定程度,瞎得比陆文泽更上一层楼。
旁边的两个人一个都指望不上,江亦宁试图向先知求助,可是就连先知似乎也并没有从江秉烛的举动中察觉到太多异样,只让他将眼光放得长远一些,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区区一个凡人身上。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江亦宁小心翼翼地从余光中打量着江秉烛。黑发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又一派平静的样子,看着眼前的一片虚空发呆。
仿佛刚才那个堪称诡异的笑,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
考核即将开始,他们需要四人一组,前往京郊的温泉山庄解决那里的诡异事件。
临出发前,江秉烛朝看台的方向望了一眼。
周夜阑站在人群里,依然非常显眼,不知道是因为那一脑袋让人看着就想揉乱的金发、过分考究的装束,还是些别的什么。
可能是因为听了这家伙的小故事,对于那些失落的记忆,江秉烛有了一点模糊的印象。
他和周夜阑最初的见面绝对称不上愉快,打过几场,没有分出胜负,但那种感觉很微妙。
——他能预判得到对方的下一个动作,对手却偏偏也能预料到他的。他们两个尚未决出胜负,或许会因为一念之间的抉择而成功或落败,也可能永远都分不出胜负。
有这样一个对手是桩烦心事,但在拥有共同的敌人时,也是一件好事。
那时候,周夜阑与他的处境相似,他们都在被旧神追逐、都要求生,所以轻而易举地达成了合作。但这场合作或许不会长久,因为他们都想要杀死旧神。
他们也都想成神。
不过时至今日,江秉烛并不记得自己在神战之后,和任何一个存在在至高神位上发生过争夺,反而只记得很久以前,在他和周夜阑心照不宣地达成那个总有一天要破裂的合作之后,那家伙说:“既然是队友了,我们也需要一个标志。”
“标志?”
他不是很懂。
通常来说,诡异世界任何智慧生物之间的合作都会订下契约。尽管高位的存在并不总是仁慈,有着一万种方法扭曲着达成原本的合作,但这样一类契约在危机重重的诡异世界仍然没被抛弃,便说明它多少能起到一定作用。
然而,他和周夜阑都提防着彼此,类似的契约绝不可能签订。
连契约都没有,还需要什么标志吗?
奇奇怪怪的仪式感又出现了。
周夜阑这个人,真是不管到了什么地方,性格都没变过。
江秉烛想着,却下意识抬起手,自然地身前点了两下,比了一个十分复杂的手势。
看台上,周夜阑和江秉烛遥遥相望着,复刻出了完全一样的手势。
陆景明在他旁边站着,看见这一幕,奇道:“小江也会这个手势?你竟然肯教他?”
说来很奇怪,那个手势是复杂了一点,但并没有太高难度的姿势。可陆景明试了几次,从来没成功过,他问过周夜阑。对方一如既往地在做谜语人——只要他不想,别人总是什么都猜不出来。
但这一次,周夜阑倒是回答了。
“不,”他摇头,“是他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