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拉勒浑身一震,刀柄缠绕的吊坠毛簌簌发抖。
昨夜红烛摇曳时,温挽月在怀中的模样突然清晰——
这才意识到那不是累着后的慵懒,是渴望自由的无奈。
“给本王搜!”他压下心口的痛苦,转身朝门外怒吼,“漠北军听令!把东宫。。。”
“放肆!”裴照抬剑指着依拉勒,怒声呵斥。
铜铃被剑气震得叮当乱响,就连发冠也被劈落。
他拾起跌落的白玉冠,慢条斯理束起散乱鬓发:
“三弟莫不是忘了,你母妃留给你的漠北军,连东宫的台阶都踏不得。”
依拉勒盯着剑柄晃动的流苏,猛地想起温挽月总爱把玩的青铜鱼符。
那枚他扮做库漠时强塞给她的通关令,被她带走了。
“王爷!”
副将满头大汗地冲进来,在依拉勒耳边低声道:“角门守卫来报,寅时有人持青铜鱼符出了城!”
依拉勒最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裴照,策马冲向宫门。
狂风中传来他嘶哑的咆哮:“传令!十二时辰内封死所有关隘!”
待马蹄声远去,裴照踉跄扶住沙枣树。
她不见了,她竟不见了。
本该为她逃离依拉勒感到高兴,可西炎的环境,她一个弱女子想要离开,是非常艰难的。
“来人。”他闭眼压下眼中的泪光,“派十二羽林卫沿着商道仔细找!”
不亲眼看到她,心中到底不放心。
裴照带着人正往外走。
“殿下!”朱漆大门外传来苍老呼喊。
老巫医先是跪拜行礼,而后颤巍巍捧出羊皮卷:“温姑娘用金叶子换了老朽的罗盘,托我转交这个给殿下。”
裴照坐在马上慢慢掀开羊皮卷,指尖忍不住颤抖起来。
[裴照哥哥亲启:
见字如晤。此刻我已在回家的路上,原谅月儿终究学不会好好道别。
裴照哥哥莫要再为我与恶狼周旋。
愿兄长安居高位,永享太平。]
泪水在“永享太平”四字上晕开涟漪时,裴照忽然想起和她相识那天。
她替他止血,眼睛亮得像淬火的星子:“温氏挽月。”
裴照望着信笺末尾画的歪扭月亮,突然轻笑出声:“传令暗卫。。。不必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