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半酣,张飞笑道:“席间宴饮,无以为乐。常听人说那些世家豪族请人宴饮之时都是以歌舞娱之。咱们北地男儿,习兵练武,自当以角抵为戏。”
“两位兄长,不如你我双方各出一人,以角抵戏之如何?”
北人多习武,便弓马,角抵为戏倒也是常事。
“益德莫要说笑,你手下皆是豪壮之士,我等二人手下都是些寻常商贾,如何能胜过你?”苏双笑道。
“不过是相戏为乐罢了。”张飞拍了拍身前的木案,“输赢不要紧,聊相戏尔,我先压上一匹缣。”
“益德这是何意?莫非以为我等是因无赌不成?”张世平怒而作色。
“自然不是,只是若无添头,岂不是了无意思。”张飞笑道,“那我压两匹缣。”
只是他又忽然怒道:“莫非兄长不在,我之言语半点用处也无不成!”
张世平还要再推脱,却是被苏双抬手压了下去,他笑道:“既然益德有心,那便比上一场就是了。”
他挥手招过身后一人。
此人膀大腰圆,面貌却是殊绝于中原之人,非是鲜卑人即是乌桓人。
苏双与张世平常年行走于边塞之间,手下有些异族之人,倒也是寻常之事。
张飞指了指身后的周冲,“阿冲,去给这个异族人些教训,胜了缣就是你的。败了,就等着吃一顿鞭子。”
周冲抱拳下场,看着堂下的异族汉子,心中难免有些打鼓。只是他也知道张飞的性子,此时万万推脱不得。
那异族汉子此时正在舒活筋骨,周身之上噼啪作响。
将碗中的酒水饮尽,张飞喝了一声,“动手。”
堂下,异族汉子一个虎扑冲向周冲。
两人身形相差太大,周冲只要被此人拿住,那便注定败局已定。
周冲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唯有仗着身形灵活在堂下左右闪躲。
只是一力降十回,周冲虽然也算武艺精熟,几次瞅着空隙都将拳头砸在了那个异族汉子身上,可那汉子身形却只是晃了晃,看似竟是全无影响。
反倒是那汉子偶尔砸中周冲一拳,都要让周冲踉跄着后退数步。
上首,张飞脸色紧绷,死死的盯着对战的两人。
堂下的苏张二人却是眼神游移,更多是打量着上首的张飞。
此时堂下骤变突起,周冲一拳砸向那异族汉子之时竟是直接被此人抓住了手臂。
此人一个猛扯,将周冲朝着怀中拉去。周冲虽是竭力抵挡,可惜气力之上本就远远不如,此时唯有眼睁睁的被此人拉到身前。
要知这角抵之术本就是擒拿之术,那汉子身量高大,如今近身而斗,周冲更不是那人的对手。
异族汉子伸手扯住周冲腰间束带,也不去管落在身上的拳脚,一个背摔,将周冲摔倒在地,接着整个人一个横压,将膝盖重重砸在周冲身上。
苏双见状赶忙道:“陆宣,还不快快住手,莫要伤人。”
异族汉子闻言一笑,站起身来,走回到苏双二人身后。
“益德,如今胜负已分,我看之前的言语就当玩笑就是了。”苏双摸着唇下的短髯笑道。
上首的张飞已然是怒而起身,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木桌,拂袖而去。
堂上一时之间,寂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