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骑兵,马鞍上挂着酒囊,正仰头痛饮。
推着粮车的民夫,衣衫褴褛,步履蹒跚。押运的士兵,长矛扛在肩上,三三两两,谈笑风生。
没有斥候,没有警戒。
像一支郊游的队伍。
他们走进了那片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的、寂静的死亡地带。
“放近了打。”
沐瑶放下千里镜,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身后每一个将领的耳朵里。
队伍还在向前。
已经能看清那些士兵脸上懒洋洋的表情,能听到他们粗俗的笑骂声。
山谷两侧的工事里,数万名共和国士兵握紧了手里的火铳,手心全是汗。
他们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跳动,都像在擂鼓。
他们看着那支毫无防备的队伍,走到了山谷最狭窄的地方。
那里,是沐瑶昨夜用炭笔,在沙盘上画下叉号的位置。
沐瑶举起了手。
白皙、纤细的手。
在灰暗的山岩和肃杀的军服映衬下,那只手,像一件由上好羊脂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山谷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屏住了。
然后,那只手,轻轻落下。
没有声音。
但就在它落下的瞬间。
“砰!”
一声清脆的、与众不同的爆响,从沐瑶身侧的岩石后炸开。
那是她亲卫的特制火枪,射程和精度都远超普通士兵的制式装备。
山谷中,那名正仰头喝酒的敌军骑兵军官,头颅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爆的西瓜,红的白的,炸开一团血雾。
他身下的战马受惊,发出一声悲鸣,人立而起,将他那具无头的尸体甩了出去。
山谷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轰——”
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一道惊雷。
山谷两侧,所有预设的阵地上,数千支火铳,同时喷出了致命的火舌。
密集的、如同暴雨般的铅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地砸进了那条拥挤、狭长的队伍里。
惨叫声,瞬间冲天而起。
人仰马翻。
推着粮车的民夫,被迎面而来的弹雨打成了筛子,连人带车滚下山坡。
护送的士兵,还没来得及举起盾牌,就被射穿了胸膛,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
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敌袭!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