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统领没有半分迟疑,抱拳领命。
“是!”
甲胄铿锵,一队队士兵,如狼似虎地冲出府衙,奔赴城中各处。
大堂内,只剩下一片鬼哭狼嚎。
陈庆之站在堂中,听着外面的风雪声,和里面的哭喊声。
沐瑶的话,再次在他脑中响起。
“枪杆子里出政权。”
他现在,似乎有点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这不是道理。
这是手段。
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手段。
他看着跪了一地的乡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还有谁,不愿意?”
……
北境的灾民,在陈庆之的铁血手腕之下,算是安定下来了。
但陈庆之知道,他算是将北境的土豪乡绅得罪了个遍。
这些人盘根错节,今日被他用兵威压下,明日就可能用别的法子,让他这个外来的王爷寸步难行。
长久下去,北境必乱。
夜深。
府衙的书房里,灯火未熄。
陈庆之摊开一张信纸,提笔,却久久没有落下。
他该如何向她描述这里发生的一切?
是说他用最粗暴的手段,抢了乡绅的粮食,救了百万灾民?
还是问她,接下来该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最终还是落了笔。
信中,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将抵达沧州后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陈述了一遍。
从雪灾,到灾民围城,再到开仓,最后到他如何“请”那些乡绅大户“捐”粮。
写完,他将信纸折好,装入一个小小的竹筒。
走到窗边,他吹了声口哨。
一只通体雪白的鹰隼,从夜空中盘旋而下,无声地落在他手臂的护甲上。
“去吧。”
陈庆之将竹筒绑在雪鹰腿上。
“把信,送到景阳宫。”
雪鹰振翅,冲入风雪,很快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