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刚刚鸡叫三遍,景迎春就睁开了眼睛,但是她并没有喊一直伏在床脚寐着的兰依,而是静静的看着顶上的床帐,默默的想着心事。
萧然那张出世脱俗的脸忽然出现在床帐顶上,一双眼睛满是哀怨的看着她:“迎春,你为什么要打掉我们自己的孩子?你知道不知道这样的你,让我感觉很残忍。”
“萧然——”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那张俊美的脸庞,然而触手却是空荡荡,一种寂寥的情绪油然而生,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萧然而下。
泪眼朦胧中,萧然的脸逐渐隐没不见了,留下的仍然只是苍白的床帐。
萧然,你现在在哪里?虽然我说不想你,其实我知道那只是我自己骗自己罢了,难道这一生,我们两个的姻缘真的就这么的脆弱吗?
当初,如果你说一句求我,我又怎么会忍心打下自己的亲生骨肉?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难道老天爷竟然一直都在捉弄我?我在前世得不到爱,这一生也得不到吗?
院子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在扫地的样子,她从床上缓缓的起来,看看床角的兰依,仍然在沉睡。
景迎春并没有惊动兰依,她缓缓的移动到床的另一头,然后抬脚下床,拿下搭在衣架上的外套披上,走到窗口掀起窗子的一角,往院子里面看着。
原来是梅依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面扫地。
对面的房间帘栊一挑,一脸精神焕发的柴青山走了出来,站在门口伸开胳膊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就过来要抢梅依手中的扫把,嘴里轻轻的说着什么,似乎是让梅依歇着,地他来扫的意思。
梅依的头微微一低,表情羞涩的推拒着。
虽然远看得不太清楚,但是景迎春可以想象得到,现在的梅依一定是一脸红晕。
只见柴青山夺扫把未果,眼睛急速的往四下看了看,瞅瞅没人,猛然的一把抱住了梅依,就在她的唇上印上了一个吻。
梅依的身子猛然一阵扭动,先是推拒,但是很快就陷入了柴青山结下的情网之中,张开双臂拥着他那宽厚的背。
景迎春忽然觉得一阵眼热起来,看着院子里面卿卿我我缠绵着的两个人,默默转过了身子,在放下窗子的瞬间,却不小心撞掉了窗户旁边墙上挂着的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的一个小瓷瓶啪的落在地上,伴随着清脆的声音,碎成了无数碎片。
然后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了一声惊慌的嘤咛,然后两个人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看来是刚刚的响声惊动了院子中正在痴情拥吻着的梅依和柴青山二人。
而这声响也同样惊动了正伏在床脚睡着的兰依,她猛然抬起头来,惊慌的发现床上竟然是空的,不禁大声的叫道:“皇上——”
“兰依,不要惊慌,我在这里。”
景迎春的声音缓缓响起,听来似乎有些落寞。
兰依急忙扭过头,看见景迎春正坐在桌子边,握着一个小茶碗喝茶,心这才放进肚子里,急忙爬起来揉着眼睛道:“皇上,你怎么这么早就
起来了?怎么不叫奴婢?”
“我昨天下午可能睡得太多了,所以睡不着,看你睡得那么香,也不忍心叫你,感觉嗓子干,就自己起来喝杯茶。”
景迎春并不愿意让兰依知道自己刚刚起身在窗口看到的事情,当然更不愿意让兰依知道自己醒来想念萧然的事情,所以随口就扯了一个谎。
但是兰依还是很快就注意到了,看来皇上不是因为昨天睡的时间长,而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因为明显的脸上有泪痕嘛。
唉,皇上的心中其实也很苦的,兰依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装着并没有看见景迎春脸上的泪痕,一脸紧张的过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打开壶盖往里面看了看,这才笑道:“哎哟,可吓死奴婢了,幸好这是白水,否则的话奴婢可就罪该万死了。”
“呵呵,怕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喝剩茶?”
景迎春笑着把手中的小茶碗送到嘴边,抿了一口那凉丝丝的白开水,细细的品味着,忽然想起,在宫中劳累的这一年里面,她竟然似乎都忘记了这白开水的味道,由于整日劳累于,她习惯了每天喝茶,并且是喝那种浓茶,因为这样可以提神,能让她时刻保持精神饱满。
现在,她才忽然发现,这白开水原来竟然是甜的,那淡淡的丝丝甜味,入口幽然,让她的心忽然沉寂下来,远离了过去的繁华与喧嚣。
唉,萧然,你究竟在哪里?如果不是为了景国的百姓,朕情愿和你以及遗珠,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就像现在的梅依和柴青山,粗茶淡饭,朕也是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