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偏厅里灯火通明。
“殿下,牵一发而动全身,还需从长计议啊。”一位年纪较大的官员劝道。
李不言横眉反驳道:“迂腐!等你们从长计议完,百姓早饿死冻死一大批了!”
一旁的王瑾没说话,只是默默把几本账册推到赵庚旭面前:“关键证据已初步整理,殿下若下定决心,可以动手。”
赵庚旭手指磨着茶杯,脑海里闪过老农绝望的脸、婴儿虚弱的哭声。
“查!!”
“不言,你负责搜集更多实证;王瑾,深挖账目,把漏洞彻底钉死;水娃,盯紧那三家,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小动作。到时候!”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我给这群世家,送一份大礼!”
第三天傍晚,水娃带来关键消息:“殿下,黄家今晚在城外别院设宴,三家当家都会到。”
赵庚旭眼睛一亮:“也查得差不多了!刚好今晚收网,你带我混进去。”
水娃闻言吓了一跳:“殿下,这太危险了!”
赵庚旭不在意地挥挥手:“不亲耳听听,怎么知道他们怎么编排我?再说了…”
他拍拍水娃的肩膀,“会有人保护我们的。”
当晚,两道黑影借着夜色,溜进了黄家别院,藏在了宴会主厅外一棵大树的茂密枝叶里。
厅内,酒足饭饱后,三位家主脸色通红,带着醉意。
“黄兄,看来那位九皇子,果然跟传闻里一样,是个不成器的,天幕之说太过夸大虚幻。”林家主语气充满不屑。
黄家主摸着酒杯,还算谨慎:“还是小心点好,天幕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皇上带他南巡,总有用意。”
陈家主嗤笑一声:“怕什么?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在江州这一亩三分地,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粮食那事,他查到什么了?”
树上的赵庚旭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黄家主皱着眉头说道:“可京城的大人传话,让我们务必小心,不要做多余的小动作!如若让大人知道怕是……”
赵庚旭瞳孔猛地一缩,果然朝中有人参与!
就在这时,两只大肥猫突然跳上他们所在的大树,踩的细枝丫发出“咔嚓”的一声轻响。
“树上有人!”护卫厉声喝道,瞬间,几把明晃晃的刀指向了树冠。
水娃脸色大变:“殿下,暴露了!”
赵庚旭看着两只大肥猫苦笑,这两只大肥猫卿卿我我,可真会挑时候!罢了!本来还想再听听,抓到幕后的人,现下怕是不行了。
他只能笑嘻嘻地从藏身之处跳了下来。
“好一个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惜你们忘了,在真龙面前,什么蛇啊虫啊,只有乖乖趴着的份!”
黄家主手里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赵庚旭冷冷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既有抓住把柄的快意,也有对官场黑暗的失望。
“九……九殿下?”林家主舌头都打结了,脸白得像纸。
赵庚旭负手而立,目光像冰刀子一样扫过三人:
“要不是当这一回梁上君子,本殿下怎么能亲耳听到诸位的高论?又怎么能知道,在你们眼里,江州百姓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黄家主勉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殿下大驾光临,怎么不通报一声?这……这实在有失体统啊。”
“体统?”
赵庚旭向前一步,气势逼人,“你们贪污赈灾粮,中饱私囊的时候,讲过体统?和潘文渊勾结,欺上瞒下的时候,讲过体统?”
他每问一句,声音就高一分,心里的火也旺一分。
陈家主眼神阴狠,有了杀意,硬着头皮说:“殿下,诬陷朝廷命官和地方士绅,可是重罪!您空口无凭,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