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舒至今都记得他回头那个眼神。
沿海的暴雪天,雪是斜着吹的,他那一眼像是看她有没有丢。
任舒还没回神,便开始说:“当时我来找你给你过生日,我买好了机票想给你一个惊喜,航班晚点,收到你说不要过来的消息,你说我来了念念会不开心。”
“妈,你太偏心了,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苗佩玉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着说:“舒舒,妈妈也没有办法,你能不能暂时多体谅一下——”
“我挂了。”任舒说。
挂断电话后,任舒沉了口气,厍凌也并没有走远,脚步放得很慢,把她的话尽数听进耳里。
他眼神没有落点,表情仍旧没什么变化,皮鞋踩在路边的黄栌叶上,发出“喀次”响声。
迎着晚风,头发往肩后移,任舒又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鼻子,刺疼刺疼的,倒是不流血了。
也太干了点。
“坐后面。”
任舒打开车门看到车上明显的痕迹,都还没干,估计一蹭都是她的血。
“不好意思……”
“去医院吗?”厍凌看着她擦红的鼻尖。
任舒忙摇头:“不用的,已经不流了。”
再说她后天晚上就走了。
任舒坐在后排,等开车了才问:“要去哪?”
“洗车,还能去哪。”
车刚停在车行,厍凌扫了她一眼,把西装脱了给她,“先穿一会。”
要下车,任舒也忙不迭披着西装盖住衣服上的斑驳,清冽气息包裹着,内心焦躁莫名被抚平。
车行人员看到车牌叫了老板进去,随后穿着冲锋衣的老板风风火火出来,看了看厍凌,又看了眼车。
“昨天你家司机不刚取走——不是,你他妈血战啊。”
“你脑子有病就去治。”
随后把车钥匙扔给他,看了一眼裹着他宽大西装、头发被裹出一个窝的任舒,安安静静站在车旁,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又问:“流鼻血要去医院吗?”
“啊不用。”老板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女人,难得厍凌身边会有异性出现,他就多看了两眼,眼神也没藏着,很直接地扫描着她的五官,把人看得有些拘谨了。
“适应适应就习惯了,要不买个加湿器。”
“约几个人一起去吃饭啊?”说着又朝任舒抛了一个媚眼。
任舒没收到讯号,感觉他眼睛抽了。
“吃过了。”厍凌又看向傻站在旁边的任舒,叫她,“走了。”
任舒忙不迭跟上他脚步。
打了车,任舒上车时才问:“不给钱吗?”
厍凌低着头给人回消息,原本的话又被咽下去。
“不用,你那点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