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害怕。
不安的民众就是最好的掀翻一个城主的基础。
城主是知道这一点的。
林玉碎在底下看着他们,就像是看一场略有些喧嚣的大戏开锣打鼓,不远处红艳艳的晚霞缓缓从云层之中浮现出来,美不胜收,将周围的环境衬托得不似人间,上面的情况对底下人来说,就越发模糊不清了。
女人尖叫着大喊:“快点!否则我就在你妻子的脸上动刀子!你不在乎妻子是不是?我还可以在你的儿子的手上剔骨头。你知道骨头是哪里的?”
女人痴痴笑了起来:“就是他的手指,先拔掉指甲,再脱衣服似的去掉皮肉,最后是里面的骨头,挖出来给你们看,好不好?你们给我来点水,到时候,我把骨头弄出来了,给你们洗了看,好不好啊!”
她的声音顿时又尖锐了一个度。
众人都忍不住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皱起眉头,盯着她。
她摇了摇头,看着众人说:“你们都是伪君子,该死。装模作样,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现在不还是露出马脚了?果然都是装出来骗人的!你们要是喜欢小孩,怎么不救人呢?你们要是喜欢女人,怎么看着女人去死呢?
哦,不会要对我说,你们喜欢小孩,不喜欢活着的小孩,你们喜欢女人,却不喜欢女人漂亮的容貌吧?哈哈哈!那简直太可笑了。别说出来逗我。
快点!”
城主苦着一张脸,皱着眉头,叹气说:“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但你拿到的人是我的妻子和孩子,不是大家的亲戚,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把东西交给你,那是害了我们全城的人!我不能那么自私自利!”
女人顿时就被刺激到了,骂道:“胡说八道!我怎么就能害了全城的人?怎么东西在你那边就可以,在我这里就成了害人精了?你就是不想把东西给我,还在这里信口开河,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大发厥词的人吗?哈哈。我知道了。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不在乎这两个人了!”
她把手一挥,又在妇人的脸上划了一道,现在妇人的脸上是两道伤了,贯穿整张脸,如果不及时救治,就算之后被救下来了,这张漂亮的脸也算是毁了。
女人就喜欢做这种事。
她高兴了,哈哈大笑:“你不在乎是么?好啊!我给你看,他们是怎么死在你们面前的!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刽子手!”
城主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你即使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难道他们死了,我们就会把东西交给你了?不可能。即使我把东西交给你了,我们也不会愿意听从你的命令的。你只是一个疯子。没人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还有,我劝你仔细考虑,你杀了他们,就没有人质——
他们死了,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他恶狠狠地瞪着女人,表示自己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女人哈哈大笑,根本不害怕,猛地一刀扎进了怀里的妇人的脖子,血从伤口飚了出来,溅了城主一身,城主猛地打了个哆嗦,揉了揉眼睛,满脸都是血液,看着自己手掌的血红色,愣了一下,立刻抬起头来,盯着女人的手,忍不住悲愤地大喊:“你该死该死啊!”
女人根本不在乎他的谩骂,拔出刀子来,又当着众人的面,将刀子捅进了妇人的身体。
如此三次,妇人软绵绵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失去了意识,但看起来还有一点呼吸,是可以拯救的,如果现在有医生就在这里,而且可以往前去将人救下来进行即刻的医治。
没有医生在附近,没有人能马上冲过去从女人手中夺走妇人再送到急诊室去。
什么都没有。
城主几乎要当众瘫软在地上,满脸的绝望。
女人拖着妇人的尸体靠着城墙,哈哈大笑,满手满脸都是鲜血,根本不需要描摹就知道是个刽子手的样子,她对众人示意了一下自己腰间的绳子,对他们问:“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哈哈。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第二份礼物!哈哈哈!”
她说话间就动手,用刀子切割了一下绳子,众人都心中一紧,以为她要下狠力气把绳子隔断,他们不是不知道绳子的另一头牵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孩,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当然还是这座城更重要。
更何况,一个柔弱的妇人和一个无力的小孩,固然值得可怜,但比不过他们自己和自己的亲戚。要是用自己的安危去换取别人的亲戚,他们坚决是不愿意的。
城主知道这一点。
他很清楚自己无力回天,就只能望着两个人流泪。
女人看着他们的表情,深觉快乐,突然一刀扎在妇人尚有余温的尸体之中,空出一只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开了腰间的绳结,绳子一下子就松了,咕噜噜扑簌簌地往下掉,往外跑,眨眼间不见了,像一条引入山林的蛇。
众人都惊呆了。
他们完全来不及反应。
如果他们刚才在女人没有握着刀的一小会冲上去将女人扑倒,夺走女人的刀,又压制住女人的身体,让她即使有力气也无处施展,女人或许来不及害死小孩,众人也可以趁机救下妇人的尸体。但是,来不及了。
小孩在半空中摇摇晃晃,总算睁开了眼睛,他勉强清醒了一小会,努力地辨认自己的所在地,他惊慌失措地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对,惶恐不安地呼号:“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