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掐的力度不重,但他脸上始终残留着她手掐的感觉,久久挥散不去。
白婉棠沉吟片刻,脱了鞋子爬上床,睡到他身边。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爽快地答应,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才又躺下。
床很大,被褥很宽。
即便躺在一起,他们的身躯也碰不到彼此。
独孤极的手指在身侧轻敲了会儿,而后向她挪动,勾住了她的手指。
她没有拒绝,便一点一点地将她整只手握住。
“独孤极。”她突然开口,转过脸来面对他,“我情丝有损,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她又要说拒绝的话。
独孤极眼睛都没睁,稀松平常地“嗯”了一声。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酸涩和不快。
“感情中如果只有一个人付出,会很辛苦的。即便这样,你也想和我在一起吗?”她表情认真。
独孤极道:“嗯。”
他不是会说笑的人,语气一如既往,沉稳且强势,好似谁质疑他谁就是蠢货。
白婉棠抽回手,他听见身侧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起身了,离开。
他身边变得空荡荡的。
他往她躺过的地方摸了摸,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他手按在那处,想留下这体温,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过了会儿,她竟又回来了。躺回到他身边,将一枚铜板交到他手中,手与他的手相贴。
两手之间,夹着那枚铜板。
她倾身在他耳边用气声说:“独孤极,我答应你。”
他猛地睁开眼,一转脸,看见她在他身侧笑。
她的体温在被褥里蔓延开。
不可能的事成了真。
他却没有预想中的高兴。
柳八重和她都说得对,他不懂情,更不懂自己的心。
他一直期盼她能留在他身边,可当这一刻期盼达成,他五脏六腑的痛却在问他——不久后,你死了,她怎么办?
可他说不出让她离开的话。
他确实自私,令人讨厌。哪怕要死,也至死都不肯放过她。
他甚至期望她还能说,会和他一起死。
好像只有如此,他才能真正感到畅快。
他伸手想要将她抱进怀里。
白婉棠手推拒地抵在他胸口,“不行,这才第一天,咱们得慢慢来。”
她嘴角翘着,像是了结了一桩麻烦,轻松而愉快。
于她而言他是麻烦。
独孤极喉咙里禁不住发出干巴巴的哼笑,还是伸手将她抱住,道:“我只抱着你,不做别的。”
她的推拒并不用力,怕伤到他。
被他抱住后,他确实没做其他的事,她便没再推他。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道:“独孤极,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你以前恋爱过吗?”
他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