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贫血,比如咳血。
“苏先生。”沐秋烟极力让自己放松,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她浅笑,“你找我?”
苏北庭没说话,他的眼神从沐秋烟紧握却仍颤抖的手上移开,转移落在沐秋烟的脸上。最终,他扫了一眼沐秋烟的胃部。
沐秋烟脑袋里嗡嗡作响,直觉告诉她,苏北庭看出来她的情况了。
果真,苏北庭启唇,“胃癌……晚期?”
沐秋烟登时屏住呼吸,她不断摇头,“不是!”
她笑容凄惨,“就是……普通的咳嗽,你知道的,我最近流过产,身体不好,刚才有点晕血,没站住而已。”
苏北庭眉头紧锁,他问:“你不想让时景知道?”
他是顶级医生,并不会被沐秋烟三言两语的瞎话糊弄过去。
沐秋烟嘴巴张了张,她想反驳自己没事,但她没说出口。
在苏北庭沉沉的视线下,她艰难地点头,“嗯……”
沐秋烟一个「嗯」字,便是承认她的确是胃癌晚期。
苏北庭沉默几秒,后说:“你能瞒得住吗?”
他表现得莫名烦躁,又奇怪地流露出心疼,心疼得不是沐秋烟,因为他们二人不熟。当然,或许有点心疼沐秋烟的成分在,毕竟医者仁心。
他更心疼的是时景。
“你现在不告诉他,等你哪一天突然不在了,你让他怎么办?”
第136章他的姐姐要死了
人的心都是偏的,苏北庭跟时景的关系更近,心自然偏向时景,他考虑得都是时景该怎么面对唯一亲人的死亡。
甚至,苏北庭后悔当初劝时景接受沐秋烟。
一开始时景是恨沐秋烟的,是苏北庭的一番话,让时景改变想法。
因为苏北庭深知,时景太想要一个亲人。而如今,时景等了二十三年亲人马上要死了。
苏北庭亲眼见到一点点阳光起来的时景,他不忍时景再变回原本阴鸷压抑的模样。
沐秋烟看出苏北庭的责怪,她也在怪自己。
可她……没办法啊。
生老病死,这是不可抗力。上天要收回她的命,她无力抵抗,只能拱手奉上。
“如果现在告诉阿景,他从现在开始便会难受……”沐秋烟声音压得极低,“一直难受痛苦到我不在那一天,甚至再往后很长一段时间。”
“我想给他一段有家人陪伴、无忧无虑的日子。即使这段时间很短暂。”
“所以,我选择暂时不告诉他。”
沐秋烟苦涩地说完这些话,挤出一个力不从心的笑,“我没办法了。”
苏北庭忽然意识到,他刚才咄咄逼人的语气对面前这个命不久矣的可怜人而言,太残忍。
如果不是不久前他和时景拦住她,她早自杀了。对沐秋烟而言,自杀,便不会再痛,一切糟糕的世事都与她无关,她便彻底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