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走到那一地狼藉前,蹲下身,仔细拨弄着那些被踩烂的香草。
“娘……”铁蛋小声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心疼和失落,“我们的草……都没了……明天……不能做香包了……”
丫丫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声啜泣起来:“香包包……没了……”
孩子们的话语像针一样刺着林薇的心。是的,原料几乎全毁了。短时间内很难再采集到足够的数量,尤其是那些特殊的香花。
但是,就这么认输吗?让张寡妇的奸计得逞?然后眼睁睁等着十天后里正来逼债?
不!绝不!
她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她仔细地在废墟里翻找着,试图寻找一些还能用的、未被彻底践踏的碎片。
“还没完。”她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韧劲,“能救一点是一点。就算只能做出三五个,也比没有强!”
她开始极其耐心地将那些稍微完整些的叶片、花瓣捡出来,小心地吹去上面的尘土。陈大柱看着她专注而坚韧的侧影,愣了片刻,也默默地蹲下身,学着她的样子,用那双粗笨的手,小心翼翼地帮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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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见状,也擦了擦眼泪,加入进来。连小小的丫丫,也学着哥哥的样子,捡起一片相对干净的薄荷叶,递给林薇。
微弱的油灯下,一家人默默地围在一起,在一片狼藉中,试图挽救那微乎其微的希望。气氛压抑,却又有一种无声的力量在凝聚。
经过一番艰难的挑拣,他们最终只抢救出勉强够做四五个小香囊的原料,而且品相远不如之前。
夜已经很深了。安抚孩子们睡下后,林薇毫无睡意。她看着那点可怜的原料,又摸了摸怀里那七个铜板。
去镇上卖柴火和香囊的路,似乎刚开个头就被堵死了。张寡妇像一条毒蛇,潜伏在侧,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必须另想办法!更快!更直接!最好能绕过镇集,直接换取粮食的办法!
她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包着金属片的碎布包上。这东西……真的毫无价值吗?
她鬼使神差地再次将它拿出来,凑到油灯下,几乎是偏执地、反复地观察着那模糊的刻痕。线条杂乱,毫无头绪。
心烦意乱之下,她无意识地将金属片在指尖翻转摩擦。
突然,她的指尖感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异于金属冰冷触感的……温热?
她猛地一愣,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她停下动作,屏住呼吸,仔细感受。
没错!那不是错觉!在这寒夜里,这枚一直冰凉的金属片,似乎……真的在吸收她指尖的温度后,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温热感!
而且,当她无意中将金属片某个特定角度对准跳动的灯焰时,那上面一道极其细微的、原本几乎看不见的刻痕,似乎极其短暂地反射出了一丝微弱到极点的、奇异的光泽!
林薇的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
这……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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