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晋蘅眼睛早就瞥见她杵在那里,虽不知她为何会来,但几日不见,乍见之下,她却朝别人笑?还没心没肺地想走过去?他心里火起,手上不觉就狠狠用力,美人痛呼一声,差点以为闻名天下的恒王爷有何怪癖……然而下一秒,美人却被抛在地上,虽说华毯铺就,摔不甚疼,但问题是,难看得很。
苏辛只觉眼前一花,却已凌空而起,看一眼那不过两三步之遥的小十五,明明马上就要到他眼前了,此时却南辕北辙,越离越远,生生被晋蘅抱到了堂上主位。
那金衣美人儿早已立起,此时颇有些不知所措。
苏辛当此大变,眼睛也不由圆了圆,看看那金衣美人儿,再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晋蘅,小手儿立刻环上晋蘅颈项,再瞧向金衣美人儿,颇想用手一指那丹漆柱子后头,让她也去站一遭儿,小脑袋里甚至看到了她咬手绢儿的哀怨可怜。
苏辛乐了。
晋蘅微蹙双眉,觉得自己好像是上当了,低了头,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瞧了她一遭,冷声道:“你就这么个打扮来庆我生辰?”
苏辛瞧瞧他,也开始从头到脚地打量起他来,打量了两遭才道:“我与你同样的衣料颜色,腰带与靴子也如出一辙,头上都只着一簪,恰同是白玉制就,还不算尽心?”
晋蘅一愣,颇有些挑剔地又瞧了她一遍,半晌,才道:“那玉簪子,是我给你的,怎算得你用心?”顿了一下,又道:“你既言尽心,那可备了何生辰礼物与我?”
苏辛眼睛一瞪,又眨了眨,“哼”道:“你又是何时告诉过我今日之事?存心将我视为外人,百般厌弃嫌恶,才故意瞒了我,现下又问我讨什么礼物,你可有脸?”
晋蘅觉得她极为可恨,这几日的别扭和隐怒一霎时混着刚刚她没心没肺的笑爆发了,“离了我几日,你倒是过得很好。”
苏辛一笑,点点头,“嗯。”
晋蘅心说,“嗯什么嗯?”他想掐死她。
堂下宾客逢此一变,倒是不如刚刚自若了,八成是因为抱个美女是人之常情,抱个苏辛这样的……恒王爷莫不是有眼疾?
那美人儿眼瞅向堂下一长胡子老朽。
“王爷,”那“老朽”开口了,“这金衣女子可是金素国的第一舞姬,据说美貌无双,当世无匹啊。”
苏辛翻了个白眼儿,心道:“要不怎么叫你‘老朽’呢?人称‘老朽’是自谦,称你‘老朽’是夸你!”
那块长胡子朽木旁边坐着个美貌后生,见此言道:“人说美人配英雄,当世第一美人自然要像王爷如此的英杰才配得上了!”
苏辛“哦?”了一声,诧异道:“当世第一美人,如此稀罕的宝贝,不是应该先献给圣上的吗?莫非还有什么英杰能杰出得过当今明君的不成?”
那后生一愣,长胡子朽木“哈哈”尴尬笑了两声,道:“姑娘说的虽是,但圣上已迎娶了皇后……”
“第一美人不是舞姬吗?还想当皇后不成?若不是,那迎未迎娶皇后又有何关系?王爷还有好几桌侍妾了呢,打马吊时也不缺美人儿凑局了。”苏辛哪给那“老朽”半分巧辩机会?
后生与“老朽”对视一眼,那后生刚要再开言,苏辛忽地状似恍然,看着二人道:“莫不是你二人与我家王爷有什么深仇大恨,欲坐成此事,留作他日话柄?若因此落了个好色之名也就罢了,只怕有小人借题发挥,到时扣个不敬君王、不以君王为先、擅藏私宝的大帽子下来,二位就算有面子有担当,也为我家王爷解释不来啊。”
那后生脸色丕变,待得稍定,干笑道:“姑娘多虑了,吾皇圣明得紧,怎会为此小事开罪无辜?”
苏辛一点头,“无不无辜,到时可就要看怎么说了。即便明君圣主,奈何此事瓜田李下,不好摘割得紧,也难挡有心之士、悠悠之口了。”
“不过一个舞姬,苏姑娘有些太过小气了。”
那“老朽”都知道苏辛这号人物,苏辛有名得紧。
“刚还说是当世第一美人。”
“若是日后有事,老朽自去承担就是,在座各位皆是见证,此事丝毫不影响王爷清誉,苏姑娘意下如何?”那“老朽”,他终于自己也承认了。
晋蘅一皱眉,使劲拧了一把苏辛的腰,苏辛“哎呦”一声,水汪汪地就回头瞅过去,瞅得晋蘅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看向那老家伙,“老丞相莫要往心里去,她不懂事。”
话音刚落,那金衣美人儿缓步上前,徐徐揭开脸上珠帘,盈盈拜倒在晋蘅身边,略扬起脸,喃喃道:“王爷。”当真是姮娥不输,仙子临凡,竟比那萧子雅还美上几分。兼且身段玲珑,不似萧子雅的稚子之美,别有风韵,荡人心魄。
苏辛颇觉此场景好笑,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