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苦笑着摇头,“我家老爷并不是舍不得那点薄产,而是我们家在定州,这里虽然偏僻,也是京郊属地,如果援助护国军的举动被官府知道,那就是杀头之罪啊!老爷一生谨慎,断不肯冒这个险。这个孩子也真是冲动啊,三句话不搭调,他就走人,完全不理他爹的苦衷!”
“钱夫人也别挂虑了,还是把钱少爷找回来晓之以理才好。”竹筠晓得其中利害,轻声安慰道。
“儿大不由娘了,况且少华不是做伤天害理之事,他是为了报效国家反抗袁家王朝。所以他做什么,我也由他去了。”钱夫人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顾元渊,微微笑道:“顾小姐今天的气色很好,恢复的很快呢。”
“多谢夫人。”顾元渊似乎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颔首示意,表示感谢之情。
“不必客气,顾小姐。”钱夫人回礼,又对竹筠道:“顾小姐的伤势还需要调理好些日子吧,有什么需求尽管说,我交代下人办妥。”
竹筠充满谢意,看到元渊期待的眼神,心里一动,便道:“我们在贵府打搅数日实在过意不去,元渊与我商量了一下,我们的身份特殊,暂时也没有可去之处。所以竹筠还请夫人另外安排个地方给我们容身,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钱夫人急忙说道:“纪姑娘这是说哪里话?我们钱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富户,也没多大的势力,但是我们会拚力保护你们两个姑娘家啊,你们为何要走呢,外面的世道又不太平?”
“因为,我们是陆建章通缉的要犯,一旦走漏风声,不仅后果不堪设想,还会连累夫人一家。所以,我们必须离开贵府。望夫人体谅。”竹筠说得情真意切,她看到元渊肯定的眼神,便打定了主意要告辞了。
“也罢。”钱夫人略作考虑,说道:“既然你们打定主意了,我也不强留你们了,这样吧,离此地五十里之外有我们钱家的米铺,我交代管家送你们过去,暂时安排你们一个住处,你们看——”
“夫人对我们的大恩大德,竹筠无以为报,在此谢过夫人!”竹筠弯身要跪谢,被钱夫人拉起,“纪姑娘,你又见外了!”
顾元渊虽然听不明白她们的对话,也知道了钱夫人是帮助她们的,心里一暖,感激的说道:“钱夫人大恩,我顾元渊无以为报,他日若有需要顾元渊的地方,顾元渊在所不辞。”
“顾小姐真是客气。”钱夫人走到她面前,温和的说道:“顾小姐,你遭逢大难,我们无力帮你申冤报仇,只有略施援手帮你一把,就怕那些狗贼不会善罢甘休的,希望你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竹筠代元渊谢过夫人。”竹筠走了上来,朝钱夫人躬身施礼。
“两位不必客气了,事不宜迟,明天一早就启程吧。”钱夫人赶紧拉了她起来。
福泽米店是安和镇最大的米店,这日傍晚,米店老板陈山刚要打烊,却看见一匹马奔了过来,马上人几乎是滚下马鞍,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朝陈山哭喊着:“陈二叔,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陈山大惊,赶忙扶起来人,惊呼:“猛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出什么事了?”
叫猛子的小伙子哭道:“陈二叔啊,老爷出事了!”
陈山一把拽着他的骼膊,“什么?你光顾着哭,老爷出什么事,你快说啊!”
猛子十几岁的年纪,像是受过剧烈的刺激,舌头也在打结,“昨天晚上,晚上来了一伙人,说是,是京城来的大官,要捉拿官府通缉的要犯,老,老爷和夫人不答应他们的要求,然后,然后发生了争执,那个当官的就逼迫老爷夫人,后来,后来就发生了,发生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陈山大惊,抓住猛子的领子怒喝。
猛子呜咽道:“老爷被抓走了,夫人,夫人——”
钱老爷被当地警察关进了牢房,钱夫人性格刚烈,得罪了赵秉干一伙,被打得头破血流,也被收监。钱府一夜之间祸事临门,已经被官府查封。
“夫人出事前叫我来找陈二叔,再三交代我,请二叔千万别把京城来人的事告诉那两位小姐,叫她们赶快逃走,不能被京城来的人发现!”猛子情绪稍微平静,急切的说起钱夫人郑重交代的任务。
陈山稍一思量,便点点头,“猛子,你先在店里守着,哪儿也别去,听见了吗?!”
“我,我听见了,陈二叔。”猛子惊惶不定,看着陈山穿上长衫就走出了米店。
春光明媚,屋外的鸟儿唱起了报春曲,叽叽喳喳的叫声点缀了初春的趣味。
顾元渊正襟危坐,安静的闭着眼睛,等待竹筠给她施针。
竹筠拿酒精细心的擦拭着十二根五寸二厘长的银针,还有六根稍细一些的小针,她凝神专注的看着盒子里的银针,心想着这是她第一次用针灸的方法为元渊治疗耳疾,也是按照徐爷送给自己的针灸疗法行针,她虽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