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谁想起来上个厕所,都得踮着脚尖,生怕踩到他,尴尬得要命。
这种无处不在的别扭和尴尬,让家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小当变得不爱回家了,下班后宁愿在街道生产组多待会儿。
槐花也总是蔫蔫的。
连一向泼辣的贾张氏,对着自己宝贝大孙子,有时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天晚上,棒梗又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铺上,听着里外间几个女人尽量压抑的呼吸和翻身声,他自己也觉得憋屈。
终于,他忍不住坐起来,瓮声瓮气地开口:“奶奶,妈,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咱家这屋也太小了!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你们挤一屋,算怎么回事?”
秦淮茹在里间叹了口气,“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咱家就这一间房,哪还有地方住了啊。”
棒梗梗着脖子:“那也不能就这么耗着啊!我看后院的聋老太太家,现在不是空着吗?妈你能不能去街道办说说,咱把那房子租下来啊”
“这你就别想了,聋老太太临走之前,已经把房子给傻柱了。现在那就是傻柱的房子,你说你怎么租!”秦淮茹摇摇头,无力的解释道。
“那咱出去租一间房吧?这么住太憋屈了!”
棒梗在乡下待了几年,虽说受了不少苦,可住的地方却是从来没发过愁,还比家里宽敞不少。
“上哪租去啊?今年回城的知青不知道多少,周围能租的房子早就租光了,你还是等着吧!”
贾张氏一听棒梗说租房,眼睛却猛地一亮。她一拍大腿,压低声音对秦淮茹说:
“淮茹!棒梗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咱直接跟傻柱借房子不合适,咱找他租啊!傻柱现在不是有两间房了吗?
他家现在根本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空着也是空着,后院那间租给咱们棒梗住,他还能收点租金,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秦淮茹听完贾张氏的话,直接气笑了。没好气地说道:“妈!您可真敢想!傻柱跟咱家是个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他家可不是咱家,人家也不缺这点租子。您让我去开这个口?我可不去,我丢不起那人!”
“要去您自己去!反正这话我说不出口!到时候让人家撅回来,我脸上也不光彩?”
贾张氏被儿媳这么一怼,脸上有点挂不住,嘟囔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孩子好吗?棒梗这么大个小伙子,总跟咱们一屋挤着算怎么回事!你去说了看看呢?万一傻柱答应了呢……”
“没有万一!”秦淮茹打断她”
棒梗在一旁听着奶奶和母亲的争执,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行了行了!别吵了!算我没说!我就活该睡地上!憋死我算了!”
一旁的小当和槐花全都耷拉着脑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等他们几人不说话了,这才一块儿出了院子。
厕所旁边,槐花缩了缩脖子,无助的看向姐姐,“姐,其实我哥他没回来的时候我还挺想他的,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都不想看见他了,老想着他要是一直在乡下该多好啊?”
“别胡说,那是你哥!你忘了你小时候,你哥有点好吃的都会想着分你一点了吗?”小当连忙打断了槐花的抱怨,还给了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
“姐,这里就咱俩,你就别装了。我不相信,这段时间你过的就舒心!”槐花一点也不害怕,反倒是直接戳破了小当的伪装。
小当沉默半晌,慢慢的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