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那么久的茅坑,一会儿哪有力气上路呦。”老太太愁眉不展道。
宋冕脚踏黄河两岸,手拿废纸,嘴里念叨着,“奶,放心吧,咱们坐车去。孙儿怎么舍得让您走那么远的路,咱们舒舒服服的进城。”
老太太呸了一句,“混账小子,青天白日的做什么春秋大梦。你要是让奶坐上车,奶亲手给你缝个大高帽!”
“嘿,这大高帽,我还非戴不可了。”宋冕在茅厕里有气无力道。
宋老蔫每日都照例在村口等着宋冕,身上背着个褡裢,正拦着车老板,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村子距离香山县不算远,走路也用不了一个时辰,村口平日里有牛车路过,只要大家花上两三个铜板,就能做牛车进城。
今天见牛车停在村口的大道上,不少乡亲拿着铜板准备蹭车。
结果全都被车老板给婉拒了,众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村里有胆大的妇人推推搡搡,将王寡妇推到前面,“车老板,为啥好端端的生意不做,大家又不是不给你钱。”
“我们东家已经把车给租下来了,你们要是想坐车,就等其他的牛车吧。”宋老蔫见大家不愿意走,有些着急的说道。
“谁知道什么时候再有牛车,你都停我们村口了,就载着我们呗。”
“是啊,是啊,谁坐你车不是坐啊!”妇人们喋喋不休道。
车老板皱眉道,“那可不一样,人家东家给了五十文钱来,你们能给得起这么多钱?”
宋冕的大娘齐氏正端着一盆洗过衣服的水往外走,看到外面那么热闹,便跟蹲在地上玩耍的宋思孝问道,“那边儿干什么呢?”
“听说是咱们村里一个有钱人,包了一辆牛车准备进城,大婶们想蹭车,车老板不同意。”
“咱们村有钱人包车?”大娘一愣,狐疑地看着牛车,“咱们村谁家能那么大方花钱租牛车?村长和地主爷,平日里都舍不得租车啊。”
“不对,四哥平日里出门收破烂,就是跟着一个老头一起坐牛车的,还说将来有钱要包车坐,。”宋思孝反驳道。
齐氏闻言一愣,旋即表情有些不悦起来,宋冕这小子藏钱了啊。
亏得自己前些日子,好吃好喝的让他享受着,这臭小子出门竟然敢坐车?
多走两步路怎么了?
没看他大伯每日上工,也都是早早地步行过去吗?
车老板这边儿,见宋冕一直没出来,也有些犹豫了。
想着万一包车的人没来,还错过了生意,那麻烦就大了。
赚不够钱,回家娘子还不得撕了自己。
这时,村东头的刘婶子,忍不住说道,“车老板,我们村的穷鬼我们能不清楚?谁能舍得花五十文租车?肯定是骗你的啊!”
“是啊,我们村穷得连饭都吃不饱,谁吃饱了撑得,花那么多钱,租你一辆牛车?”有个赵老太太也开口了。
这两个妇人的话一出,现场瞬间沸腾了。
大家纷纷劝车老板别等了,肯定是有人吹嘘,骗他的。
“呵呵,这车老板真的是脑子不好使,他都跑了那么多年车了,哪个村谁有钱,他心里能没数?”
“为了五十文,得罪了咱们村的人,我看他以后怎么办?”
齐氏将一盆水泼到门口,一脸的轻蔑和鄙夷。
之前自己就跟他谈过,说想让自己夫君坐他的车进城,跟他谈包月,愿意一个月出十五文钱,结果那抠门的车老板说什么都不同意,还对自己冷嘲热讽。
这会儿众人的议论,让车老板心里有些慌了,“老宋,你说有人租我车,到底是真的假的啊?”
宋老蔫严肃道,“我忽悠你做什么?你是觉得我没这个实力,还是我们东家没这个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