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夫人也恨她入骨。
如今她借着腹中婴孩,重新回到这个被她一手尽毁的家中。
她抬眼看向宣绍,“能不回去么?去你之前买下的宅子行么?”
宣绍低头看她,“你怕面对什么?害怕心里的愧疚么?那宅子是我为最心爱的女人准备的。我一直以为,总有一日,她会心甘情愿的和我一起住进去,以享天伦……”
烟雨闻言,仿佛心被一把尖锐的刀刺痛。
她缓缓阖目。
马车里有淡淡的兰花香气,是车角雕着的铜质镂空雕着缠枝花卉的熏香炉里溢出的。
淡淡的,很宜人,也很安神。
烟雨却只觉这香味分外让人压抑。
还记得,她第一次在春华楼遇见宣绍,第一次被他不由分说以嫌疑人的身份带上马车,他车里就是熏得这种香。
似乎是没多久以前的事,又似乎隔了许久许久的时光。
同样的马车,同样的兰花香,同样的车轮碾压在青石路上滚滚而过的声音。却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到最初。
记得她双手搭在他的膝头,摆出自认为最妩媚的笑容,承认自己是要勾引他。
记得他不屑一笑,抬脚将她踹开,说这点本事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就是这样一场在算计中不愉快的相遇,却让他们彼此都丢了真心进去,再也无法回头。
如今,却还要这般折磨的纠缠下去。
烟雨抬手扶上小腹,那里安安静静,完全感受不到另一个生命的存在。
烟雨就这样被带回了宣府,回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她和宣绍的院中。
院里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改变。
庭院中的芭蕉树舒展着宽大的叶脉,映着刚透出云层的月光静默无声。
道旁竹叶将月光剪成细碎婆娑的影,落下满地苍凉。
“少,少夫人……”浮萍听到响动便迎了出来。
瞧见被宣绍抱在怀中的烟雨,很是愣了一愣。
再瞧见她身上的血污,嗅到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脸色微变。
“少夫人,您还好吧?”
烟雨看了她一眼,想到往常会和浮萍一起出现,伺候在自己左右的苏云珠,心中一阵木木的痛,她垂下眼眸,没有言语。
宣绍将她抱进正房,吩咐浮萍取来衣服,让人备下温水。
烟雨木呆呆的坐在软榻上看着他。
眼中似有他的倒影,又似整个人都陷入回忆,许久都不曾眨一下眼睛。
待温水备好,宣绍让她去沐浴。
她只呆呆坐着,毫无反应。
宣绍也不多言,亲自上手,将她的衣衫一件件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