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界的天空彻底崩塌,亿万道时间裂缝在头顶裂开,每一道缝隙都像一条通向未知纪元的裂痕,光流倒卷、碎星漂浮,天地被撕裂成数不清的镜面碎片。每一片镜面中,都映着同一场战斗——秦宇与鲸皇。那是无数个平行世界同时在进行的对决,音与光、因与果全数叠映,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这场对撞倾斜。
鲸皇俯身而下,它那庞大到无法描述的身影穿透十重虚层,背脊上的时间纹理开始逆转,鳍翼伸展时如两道跨越维度的幕墙,沿途撕裂一切逻辑结构。每一次挥动,湮灭与存在同时爆炸——仿佛世界被同时写出与抹除。
秦宇悬立在虚空中央,脚下的废墟如镜光波荡,寂源无垢剑在他手中轻颤。青衍核爆发出万道光痕,环绕身体形成九重“寂书界环”。每一环上都流动着金与黑的文字洪流——那是主书印绝·命名重构的符文本体。
他深吸一口气,心念化印,双目骤然泛起金紫双辉——
“主书印绝·命名重构——起!”
轰!!!
虚空瞬间爆出亿万道金光,书页的虚影在天地间翻卷,整片残界化为一部巨书的页面,鲸皇的身躯被重重符文网住。每一道符文都在命名、再命名、重定义——“存在之鲸”、“虚衍之源”、“纪元折流者”,每一个名字如咒语般压入它的灵魂结构。
鲸皇怒啸,那声音并非音波,而是法则在哀鸣。它的鳍翼猛然一扇,整个残界陷入无光。所有的书页瞬间被吸入一个反向旋涡中,秦宇眼前的金辉被扭成黑雾,书卷反转!
“虚衍反卷·万象归虚!”
瞬息间,所有的空间、时间、逻辑、能量、因果、概念,全被鲸皇卷入它的身躯——那庞大的身影成了宇宙的投影面,万象皆流入其中。时间开始倒退,秦宇刚刚立下的书环一层层崩溃,符文溶解,连“主书印绝”这条技法的概念都被鲸皇反卷成了“未书之页”,消失不见。
秦宇只感识海被撕成两半,灵魂在震荡中近乎崩溃。
但他神色不动。
“无因幻灭剑——断因溯果,归无始。”
剑锋轻旋,一道无声的裂光自天地斩出——它没有颜色,没有轨迹,连光都不再承认它存在。瞬间,鲸皇的反卷失去了“起因”,整个虚衍流如失根之树,轰然回溯至它最初未生的那一刻。
天地定格——
鲸皇那巨大的身体在刹那间失去“卷动的因果”。它的鳍翼停滞在半空,巨口中的“未生星团”逐渐崩散,虚衍流如断开的海潮倾泻而下。整个死流海底的时空在那一刻被冻结,碎片漂浮如静止的宇宙尘埃。
秦宇没有停。寂源无垢剑一转,青衍核瞬息共鸣,整个空间在他身后崩解为一片轮回阵域。
他一字一顿,声若天启:“寂轮·魂序禁锢——启。”
轰隆——
黑与金的两种轮回法阵从他脚下炸开,九层寂光旋转着升至穹顶,将鲸皇整个身躯包裹其中。巨阵内,时间不再前行,而是循环回放——鲸皇的一生、它吞噬的宇宙、它衍化的纪元,全部被剥离并强行编入秦宇所定义的“寂轮序列”。
鲸皇挣扎,它那庞大的身形一度撑破阵壁,流光爆裂,卷起亿万魂屑。然而秦宇的魂印与剑光已合为一体——
“因果断绝·命锁归环!”
千百道光锁从寂轮阵中心飞出,每一道锁链都由因果与湮灭构成,宛如时间之蛇,缠上鲸皇的鳍翼、魂脊、心核。
鲸皇怒啸,声音震碎时空:
“虚……不灭!”
那声音让整片海沟再次震荡,虚空壁破碎,星屑如雪暴坠落。鲸皇的躯体开始透明化,它试图重构自身,将一切重新归入“未定义的虚”中。
秦宇冷然抬首,眉心的青衍核猛然闪耀至极——那光无比纯净,如湮灭中诞生的唯一真火。
“无观灭相·终极——寂。”
一刹那,所有的色彩、声音、形态、能量全数熄灭。天地陷入完美的无。
鲸皇那庞大的身体停止存在,没有爆炸、没有坍塌,只是消失——连“被抹除”这个行为都无法被观测到。整个死流海底陷入长久的静默,连时间的流动都忘记了如何继续。
然后——
一缕湮蓝的光从寂静中缓缓升起,宛如世界最后一息的叹息。那是鲸皇灵核被抹除后残留的“虚衍精魄”,仅余一点存在痕迹,被秦宇抬手吸入青衍核内,化作无极真衍核的一道新轮纹。
湮灭的灰雾散去,天地重新恢复颜色。死流海底再度露出那片残界,但如今那里空空如也,唯有数不清的星光漂浮,如梦如幻。
秦宇站在残界中央,衣袍被破碎时空的余风轻轻撩动,寂源无垢剑垂下,剑锋依旧清冷无尘。
他仰头望着那被自己撕开的穹顶,目光深沉如星海。
“虚衍终归无,吾观亦无观。”
青衍核在他眉心一闪,整个海沟的光流随之平息。
死流海,再次陷入永恒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