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我神色不豫,忙放软语气解释:“宏军,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得先知道合伙人是谁、有没有什么隐患,才好稳妥地帮你把事办成呀。”
我见时机成熟,便故作勉强地松口:“你得保证绝不外传。”
她虽面露困惑,还是郑重地点了头。
“是李呈。”
她睫毛轻轻一颤:“岳明远身边那个李呈?”
我颔首:“正是他。”
她神色顿时凝重起来:“这件事…岳明远知情吗?”
“自然要瞒着他,”我压低声音,“这笔投资款,可是李呈私下出的。”
陆玉婷脸上瞬间失了血色,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惊惶:“宏军,听我一句劝——岳明远这个人深不可测,你千万别存侥幸心理。一旦触怒了他,他能让你…生不如死。”
她眼中的关切让我心头一凛——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走了一步昏招。我竟忽略了她对我的情意,也许她真的会为我守住这个秘密,甚至不惜对岳明远隐瞒。
这一刻,我竟有些举棋不定。
她将我复杂的神色尽收眼底,以为我真的生了惧意,便俯身在我额间轻轻一吻:“今晚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我就当从未听过。你也别再对任何人提起。”
“所以……你是不愿帮我这个忙了?”我声音低沉,“你怕了?”
“怕,我当然怕。”她语气里透出些许焦灼,“听我一句劝,李呈此人阴险难测,你别着了他的道。”
我故意摆出听不进逆耳忠言的模样,赌气般翻过身去,将背影留给她,不再作声。
黑暗中,我听见她深深叹了口气,随后伸手按灭了灯。
房间瞬间被漆黑的静默吞没,只余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第二天下午两点,我准时赶到了省城金辉大厦——启程资本所在地,也是与岳明远约见的地方。
刚踏入停车场,我便看见了王勇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他瞥见我,迅速下车,看似随意地朝我这边踱步而来。
我佯装不识,在他走近时递过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从裤袋里摸出烟盒,走到我身侧时客气地问道:“先生,方便借个火吗?”
我提高音量回答:“我不抽烟。”随即把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我们二人能听见:“晓惠上去多久了?”
他同样低声回应:“我们九点多就到了,她一直没下来过。”
我几不可察地颔首。他机警地环视四周,随即与我擦肩而过,快步离去。
我整了整衣领,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迈步走向金辉大厦。
走进岳明远的办公室时,他热情地起身相迎,寒暄几句后引我到沙发就座,自己则坐在主位:“什么要紧事,还让你专程跑这一趟?电话里说不方便?”
我刻意流露出几分不安:“这件事电话里实在不便细说。毕竟现在,连电话也未必安全。”
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显然对我的说辞不以为意——但我心知肚明,林蕈的电话,恐怕早就在他的监听之下。
他漫不经心地问:“到底是什么事?”
我正色道:“最近我们在筹备兼并丰惠村镇银行,清查资金往来账目时,发现有一笔五千万的款项不翼而飞。虽然票据一应俱全,但仔细核对后发现,全都是虚开的。”
他眉头微微一挑,发出一个简短的“哦?”,神情仿佛在说:这与我何干?
我心中冷笑——彭晓惠早已向他坦白,他竟还能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
我顺着他的话道:“这笔款子牵涉工程垫资,我有些担心会不会牵连到我们这边。”
他语气轻松:“不会。我看多半还是郑桐做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