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其中的风险,他齐勖楷自然不会来担。最终扛下一切的,只能是我这个行长。
所以即便暗示已近乎明示,他仍引而不发,静待我主动踏入这个局。
但齐勖楷此举,动机究竟何在?他与那些香港人——或那些神秘国度的人——又有什么牵连?倘若我硬是不接这招,后果又会如何?
一连串的问号在脑中盘旋缠绕,令我渐渐心绪不宁,坐立难安。
看来,要想解开这个谜团,我唯有以身入局,与那些人正面交锋一次才行。
不能再等了。我走进卫生间稍作整理,和父母简单交代了一句,便匆匆出门。
当我再次出现在“茶禅一味”时,迎接我的却是魏芷萱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她只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便转身要去忙自己的事。
我察觉情势有变,厚着脸皮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寸步不离。
她停下脚步,面带不解地望着我:“关行长,若是想品茶,请移步茶室,我让人为您沏一壶冻顶乌龙。若是想来我这蹭午饭,那恐怕要失望了——今天这儿没有剩饭。”
语气疏离,与那晚的态度判若两人。看来,她对我未能完成那桩“任务”已失去耐心。
对付冷脸的女人,我自有办法。但碍于她市委书记表妹的身份,许多手段不便施展。
可来意不能不表,却又不能说得太过直白。
我含笑开口:“我是特地来还人情的。正好也是午饭时间,您这儿客人不多,若肯赏脸,容我做次东,请您出去吃个便饭如何?”
她语气平淡:“实在抽不开身,您的好意心领了。不过你我之间的关系,还没到出双入对的地步。”
话已堵死,却难不倒我。我转而道:“既然不肯赏脸,我也不强人所难。那就请那些来自神秘国度的美人出来,为我抚琴起舞,让我也领略一番异域风情吧。”
她淡淡道:“真是不巧,那些姑娘今早就辞工离开了,已经不在这儿了。”
我追问:“她们去了哪里?”
心中正担心她会回“不知道”,她却平静答道:“回国了。”
我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太可惜了,不知何时才能再欣赏到她们的翩翩舞姿与异域芳华?”
她目光微动,若有所思地看向我——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就在这一问一答之间,我已从她口中探明了那些神秘来客的去向。
她道:“那些歌舞其实平常,说到底也都是从我们老祖宗这儿传过去的,不看也罢。按理说关行长年纪也不大,本该对时下流行的东西更感兴趣才是。”
我顺着她的话锋接道:“若是港台风的歌舞,看看倒也无妨,毕竟闲来无事。只是怕与你这里的清雅格调不合,扰了这份静谧。”
她忽然轻笑出声,连连摇头:“行了,不必再同我打哑谜了。你是想见那晚的两个香港人,对吗?”
我也含笑,神色却端正了几分:“方便安排吗?”
她轻叹一声,语气从容如常:“为客人考虑周全,本就是开门迎客的本分。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我微微颔首:“魏老板果然古道热肠。只是我担心在这清静之地,万一与对方谈得不愉快,恐怕会扰了您这儿的雅境,影响生意。这份责任,我可担待不起。”
她故作沉吟:“您考虑得周到。不过……恐怕那几位客人,偏偏就中意这份清静呢?”
她显然不愿更换会面地点——唯有在自己的地盘上,才能将一切尽收眼底,牢牢掌控局面。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我与她约好当晚八点在“茶禅一味”与那两位香港人见面。
接下来,我还需确认一件事,便先行告辞。
我拨通吕乘荫副市长的电话,提出想就银行事宜当面汇报。不巧他中午有接待任务,我们只好约在下午见面。
临时起意,我决定先去银行看看。
刚在为我准备的办公室里坐下,胡嘉便闪身走了进来:“领导,您是来看方案起草进展的吗?”
我摆了摆手:“那个不急,你们细致推敲,越周密越好。我今天是顺路来熟悉下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