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人们还在乱成一团,忙着救助伤员,也顾不得那些吓得逃走的匪徒。
颜世良检查了镖银无损,又探视了镖伙,幸无丢了性命的,这才去看那辆豪华马车。当他掀开车帘看见是皇甫敬他们时,喜得大叫起来。忙上车替众人解穴,五老和两个姑娘、小六子才算开得了口说得了话。
铁扇先生道:“颜镖头,多承救援,大恩不言谢……”
颜世良忙道:“啊哟,陶兄,小弟哪有此能耐,多亏……”
何剑雄道:“紫衣蒙面人不是和颜兄一块来的么?快请来见见。”
皇甫敬道:“挤在马车里干什么?有话外面说,还没有憋个够么?”
众人这才下了马车,镖伙们一见,欢呼起来。
黄一鹤道:“蒙面客呢?”
颜世良道:“咦,不知哪里去了。”
他又问众镖伙,大家以为在马车里呢。
皇甫敬叹道:“受人大恩,连是何人都不知,惭愧惭愧!”
皇甫霓虹两眼直朝镖伙里瞅,寻找陈野的身影,但未见到,暂不好问。
颜世良道:“各位,潼关外曾遇黄贤侄、何贤侄……”
他把经过情形讲了。
福敬道:“阿弥陀佛,我辈二世为人,离死也差不多了。”
颜世良道:“各位是中了迷药吧?”
黄一鹤道:“比迷药不知厉害了多少倍,人中毒后昏昏沉沉、全身瘫软,据我回想,就是吃晚饭时着的道儿。”
皇甫敬道:“不错,晚饭时我们五个老儿一桌,外加郑六子,虹儿他们四人一桌,中毒的全是我们这一桌的,中了毒还不知道,等睡下去就一觉不醒,等醒来已被人点了穴,捆着手足,关在一间屋里。”
黄霞道:“我和霓虹妹妹正睡得好好的,突然窗子响,受惊醒来,只见一个蒙面人进了屋子,我当即和虹妹追了出去,在镇外与他们动上了手,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昏倒在地,等醒过来,已和爹爹、叔伯们关在一起。”
何剑雄道:“这伙人自称华山派,我看着却不像,此去华山不远,到山上问问去。”
无极叟道:“弄清真相很是应该,明早去吧!”
皇甫霓虹并未听长辈们的谈话,两眼仍注视着来往的镖伙,突然,她瞧见小六子搂着陈野的肩膀,站在一棵树下说话,心里便怦怦乱跳起来,连忙朝他俩走过去。
那天她和何玉龙、黄氏兄妹走在前,并未料到自己已经伤了陈野的心,更未料到他会来个不辞而别。等她好不容易抽个空档回头瞧瞧陈野时,没瞧见他的身影,却也不以为意,以为他还没转过路弯。
等到了歇脚地,好一阵子都不见他来,这才起了恐慌。
结果,第二天起床没见他,这时她才明白,陈野是个有心人,她伤了他的心了。她不禁十分后悔,不该对他这么严厉。
但是,她也决不轻许终身。她冷静地想过,她对野哥儿只是好感而已。野哥儿身上有看不穿的迷,但这个迷如果一下揭开,很可能会使她失望.因为,他要么就是个杰出不凡的人物,要么就是个愚钝忠厚的凡夫俗子。
她不愿他是个凡夫俗子。
所以,她宁愿这个迷推迟些揭穿。
不错,她一度以为他不同凡响,身上有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惊人功夫。
可是,只要仔细琢磨,又觉得这样认定未免根据不足。
不错,她出手攻他,都被他巧妙地躲过了。然而,这可能是闪避功夫较好,另外,自己的武功并不高明。
无极门的武功是走的刚阳路子,最适合男人,特别是体魄强健的男人习练,作为女孩子,能练的功夫就少了。所以,她父亲为她不是个男儿深感遗憾。因此,她习练的只是无极门的浮浅功夫,真要与人交手,她恐怕连黄霞都不如。所以,陈野能躲开她的攻击并不足奇,何玉龙、黄烈都做得到。
基于上述原因,她对陈野还没有产生刻骨铭心的情意。
她知道何玉龙、黄烈对她都怀有情意。论人才武功门第,他们都可以是皇甫家的乘龙快婿。只要她略有表示,两人定会请父母上门说亲。但是,她不愿意。陈野在她心中的份量,比他们两人还重。
陈野虽然有时看起来木讷,但却有自己的风骨。如果他的本领以及为人都令她佩服,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投怀送抱,以身相许。
有生以来,皇甫霓虹头一次经历这艰难痛苦的抉择,心情十分矛盾。
一句话,说她愿将终身托给陈野么,还差那么一点,说她绝对不愿意么,她又心许了大半。
唉,这种烦恼大概许多姑娘都经历过,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而这种事又不兴对人说,只好埋在心里,让自己受一番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