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这么想寒山。”他说。
“你与我有什么不同呢?谁允许你这么想自己?”
谈话不欢而散,苌濯默然地坐了很久,合手对她道歉之后默默离开。嬴寒山后知后觉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太重,但已经来不及再叫住他。
一片叶子被风揉下枝头,掉进嬴寒山面前倒数第二个杯子里,它像是琴一样轻微地颤鸣起来,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似乎不是普通的杯子,当杯子里的水震动时,所有近邻的杯子都跟着一起发出琴一样的嗡鸣声。
嬴寒山拿起那个最先开始震动的杯子,注视上面正在颤抖的叶片。
她突然想到了怎么解决铁索连船。
第42章蒿城水战(四)
河口那支船队拿锁链把船全连上那天是个响晴天。
河面上几十里无雨无雾,一眼能看到天尽头。暨麟英站在船头,平静地注视着河与天空相交的那灰白的一线。
他在等。
失败来自于一无所知,战争双方中,对对方了解得比较少的那一方总陷于劣势。
所以揣摩对方将领,了解对方将领是战胜对方的必要条件。暨麟英不敢说自己多么了解对方,但他确信今天他会再次见到那个人。
那一线灰白上逐渐浮现出了影子。
仍旧是一叶扁舟,仍旧是披蓑衣戴斗笠的人。
侯定在那一艘小船进入弓箭射程的瞬间就抬手示意张弓,暨麟英没有动作,他甚至眼神示意身边人放下弓箭,直到小舟进入能听到彼此喊话的距离。
“足下且住。”他说。
那艘小舟停下了,上面的人不言不语。
“足下就是淡河那位通术法的天师吧。”暨麟英问,船上的那个人仍旧不回答,但蓑衣轻微摇晃了一下,应该是在点头。
嬴寒山没有点头,她尴尬地掐住了自己的胳膊。
自从寒山先生寒山壮士寒山姨妈之后,她终于再次升格,莫名其妙又多了个头衔。
船上人不知道站在那里的那位蓑衣仙人正尴尬得咬嘴皮,他继续说下去。
“此次我众前来,并非欲犯淡河,足下何故阻拦?淡河曾属襄溪王,然争公子非嫡非长,亦无王印,淡河不当属其,更无理由兴师动众,令足下来此挡大军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