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天冷哼一声道:“大人在房里等的是柳姑娘可不是你,柳姑娘自行进入便可,至于你王妈妈该忙什么便忙什么去吧。”
王妈妈脸上闪过一丝怒色,随后这一丝怒色迅速变成了尴尬,本来她是打算着借柳梦璃这个机会,和那位大有来头的怪客好好攀攀交情,如今被挡在了门外头,再想面对面讨好那位大爷岂不是痴人说梦了。
更何况只让柳梦璃一个人进去她也终究放心不下,毕竟里面那位大爷虽然看起来大有来头,但是实际上是个什么身份老鸨王妈妈到现在还是满脑子的浆糊糊里糊涂。
须知道柳梦璃可是整个松竹馆的稀世珍宝,以后松竹馆能不能够继续艳艳群芳还都要落在她的身上,由不得老鸨王妈妈不紧张,要是那位大爷逢场作戏行一行露水之欢倒也罢了,可是万一那位大爷如那陆传宗一般也相中了柳梦璃要收入私房又该如何。
她王妈妈区区一个松竹馆老鸨难道还敢说一个不字么,要是这位爷开明给上一大笔赎身银她倒也能认了,可是万一对方分文不给她也徒呼奈何。
再想到在后院时那位怪客大爷瞧柳梦璃的眼神,显然这位大爷对柳梦璃的兴趣极浓,王妈妈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担心并非毫无来由不禁犹豫了起来。
只不过老鸨王妈妈这边犹豫,青红帮帮主龙在天却不含糊,皱眉道:“王妈妈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要龙某送你一程不成。”
这时候反而是柳梦璃站了出来,轻声道:“妈妈请回吧,女儿自去了。”
说罢从青红帮帮主龙在天身边走过径直往别院内堂去了,龙在天看着柳梦璃的洒然,心中倒是生出了几分欣赏了。
老鸨王妈妈看着柳梦璃进来别院内堂,狠狠地跺了跺脚终于不甘的离去了。
别院内堂中,蓝衣怪客有些疏懒的躺在地垫上面,一只焦黄枯瘦的胳膊支着脑袋,另一只手握着那支酒葫芦,原本似乎在闭目养神。nad3();
听到开门声后这才漫不经心的睁开了双眼。
柳梦璃忽然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被对面的怪客一眼看透了一般,那怪客投来的两道目光,仿佛是世间最锋利的两把宝剑,直将她整个人一分为二掏出了她的心,又从她的心中掏出了她所有的秘密。
蓝衣怪客看到柳梦璃这时的装扮后,先是露出了几分欣慰,但是这一丝欣慰在他从柳梦璃眼中读出了死志后又变成了皱眉。
他在松竹馆后门便是被柳梦璃身上空洞的感觉和她那份独特的气质所吸引,如今看到柳梦璃沐浴更衣之后的风姿,更加肯定了自己原本的猜测,那就是对方果然有颠倒众生的资本,一旦调教得当便可以成为他迦楼罗欧阳魔劫的一大助力,尤其是此女目光空洞更利于他的控制。
然而这时从柳梦璃眼神中看到了死志却让迦楼罗欧阳魔劫大是皱眉,一个人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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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迦楼罗欧阳魔劫眉头皱起的同时,从柳梦璃眸子深处饱含的死气中捕捉到了那一丝极为坚韧的恨意。
于是迦楼罗笑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那把钥匙。
于是他只问了柳梦璃一句话。
这一句话便让柳梦璃身上的死气散了大半。
只听他淡淡道:“你想报仇么?”
说这句话时,怪客的目光似乎又收回到了面前的酒葫芦上,这句话倒像是他在对着手中的酒葫芦说的醉话。
但偏偏这一句醉话却仿佛一道雷霆一般击中了柳梦璃的身子震颤了她的灵魂,‘你想要报仇么?’
这一句话不断地在柳梦璃的耳边回响,不断地在她心中回荡。
她好像在一瞬间又回到了自己八岁时,独自一人在门外玩耍,一个普普通通的妇女含笑走到她的身旁,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捂住了柳梦璃的嘴,将她抱走
仿佛回到了自己流落戏班时,被班头每天逼着练台步和强调,稍有懈怠便是一阵毒打和谩骂,每天除了训练基本功外,年幼的自己还要为戏班做各种杂物。
仿佛回到了戏班解散,自己被班头卖入松竹馆的那一天,在这个地方自己终于能够吃得上一顿饱饭,但是却时常要被逼迫习练琴曲。
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十六岁那年,被老鸨王妈妈下药,醒来时下体传来的剧痛,以及自己反抗时遭受的种种毒打折磨,还有那些个形形色色或道貌岸然或丑陋肮脏的欢客。
画面最终定格在了她和陆传宗初逢的那一天,陆传宗为她轻吟:“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是的柳梦璃她要报仇,她想报仇,可是她自己真的有能力报仇么。
自己不过是杭州府中一家青楼的女妓罢了,一双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或许比起其他的女乐她多了一个花魁的身份,让她多了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选择,可是无论如何选择她也不过是那些人发泄的工具而已,她连区区一座松竹馆都逃不出,她连死都要背着王妈妈的眼线耳目偷偷摸摸的死,她又哪里敢奢望报仇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