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坊乡和卧龙乡教育组都同意了?”张雨桓敏感地问。
“同意了。”
“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呀!工资又不要市教育局发,他们只是走个程序,下个调令。”
“问题是调令到现在还没有下。”王加根恼火地说,“马上就要开学了。急死人!”
张雨桓沉思了一会儿,又问王加根,问题可能出在哪个环节,需要他找谁帮忙。
王加根说,眼下就是不清楚方红梅的《请调报告》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张国学交没交给汪股长,市教育局领导有没有看到这份报告。
“我去找张国学吧!”张雨桓非常干脆地说,“前段日子正好他来找过我,想把学区外的一个学生弄到我们学校读书。”
王加根太高兴了,也非常感动。
他连声道谢,然后留下带来的烟酒,起身向张雨桓告辞。
“就在这儿吃中饭!”
“不了!我还要去地区教委问点儿事情。”王加根一边回答,一边出门,噔噔噔地下楼去了。
在学校大门口,他迎面遇见了王青松。
王青松手里拎着个装满菜的篮子,可能是刚买好菜从外面回来。
“巧了!怎么会在这儿碰到你?”王青松问。
王加根也不会撒谎,如实回答:“有点儿事找张雨桓校长。”
“哦。我与张校长住一栋楼,他一单元,我三单元。”王青松热情地介绍,又邀请道,“到我家里吃中饭吧!你艳红姨在家。”
王加根想到自己空手打巴掌,不好意思,就撒谎说他有事要去他小舅子那里。临别时,顺便问了问《红烛颂》定稿没有。
“已经送印刷厂了。”王青松随口回答,又赞叹道,“你那篇稿子写得真不错!郭教授看了非常满意,建议放在了全书的最前面。”
“是吗?”王加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喜得抓耳挠腮,有点庸俗地恭维道,“都是青松叔指导有方。”
王青松笑了笑,未置可否。大概他自己也认为,确实是他的功劳。“不过,我怎么听说,邹山青没有评上地区优秀教师。”王加根还是有点儿不放心,略显遗憾地这么问。
“怎么可能?所有收进这本书的先进集体和个人,都是获得地区以上荣誉的。”王青松非常肯定的回答,“今年的地区优秀教师里面确实没有邹山青,他评上了全国优秀教师!”
王加根惊得目瞪口呆。
王青松继续说,地区教委当初收到邹山青的申报材料时,觉得事迹比较突出,就推荐到了省教育厅。后来,省教育厅又把他的先进事迹材料推荐到了国家教委。《红烛颂》正准备交付印刷时,国家教委的批文就下来了。看到邹山青获评全国优秀教师,他又在王加根的那篇文章中增加了相关内容。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连王加根都觉得不可思议。告别王青松,他感觉自己走路都有点儿轻飘飘的。邹山青真的评上了全国优秀教师?这消息牌坊乡教育组领导知道么?如果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还有邹山青,他会不会象范进中举一样高兴得发了疯?
带着这一系列美好的疑问,他神采飞扬地来到孝天市教育局,故意避开人事股,躲躲闪闪地来到招生办,向老同学殷彬打听消息。
“我已经问过汪股长。《请调报告》张国学已经转交给他了,但局里还没有开会研究。”殷彬这样讲。
王加根一听又傻了眼。
如果是这样,张雨桓再去找张国学就没什么意义。
他后悔自己没有先来找殷彬,非常焦急地问:“下一步怎么办呢?马上就开学了!”
“让张书记找找汪股长。”殷彬非常冷静的问答,“如果他能出面找找分管人事工作的徐局长,把握就更大了。”
“好!我下午再去一趟张书记家里。”王加根已经找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只能抱着张雨桓的大腿不放了。
可是,当他第二次来到张雨桓家里,要求他去找汪股长或者徐局长时,张雨桓死活不愿意。他一会儿说,当初从孝天县师范学校调到孝天地区实验中学时,与徐局长闹过意见;一会儿又说,汪股长有一次托他办什么事,结果他没有能够办成。
见张雨桓这样讲,王加根也不想强人所难。他口里说“那就算了吧”,脸上的表情却显得非常失望。
张雨桓觉得过意不去,又主动提出,他可以给汪股长写一封信。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
张雨桓拿来纸和笔,字斟句酌地写了几句话,装进一个印有“孝天地区实验中学”的信封里,交给王加根。
王加根如获至宝,揣着这封信,迈着极有弹性的步子,再次赶到孝天市教育局。因为不知深浅,他不敢贸然去找汪股长,还是先来征求老同学殷彬的意见。
殷彬非常谨慎地说:“汪股长和张国学坐在一个办公室,你这样去找他肯定不合适。还是晚上去他家里吧!办事去领导家里,比去领导办公室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