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上躺着个昏迷的女孩,衣服破烂,满身是血,如果不是一头泥泞的长发,林书雁恐怕辨认不出她的性别。
“胸腔内出血,右侧肋骨断裂……血压一直在下降,心率过低。”
郑岩戴上手套,长呼一口气,“别人给我打配合我不放心,书雁,希望咱俩的默契还在。”
林书雁迅速换上手术服,冲他点点头。
一场漫长的手术,和外面的雨一样磨人,从半下午直到天黑。
外面喧哗吵闹,志愿者在冒雨搬运物资,里面却一片沉默,除了必要的jiā流,几乎没人出声。
这顶帐篷如同金钟罩,隔绝成了内外两个世界。
等输完血,伤者的生命体征逐渐平稳,手术才接近尾声。
雨仿佛也小了,因为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更加清晰,外面志愿者的对话都听得清楚。
刚才的手术仿佛一场梦,梦里他隔绝了一切gān扰,如今这些声音又将他重新拉回现实。
“还有空闲的医生吗?这
里有个手受伤的官兵。”外面一名志愿者问。
站在门口的志愿者说:“里面正手术呢,我去帮你找找有没有闲着的护士。”
“不用了。”另一个声音响起,“有医药箱吗?”
隔着雨,隔着帐篷,又隔着几米的空气,那声音模模糊糊,林书雁的手猛地一顿。
郑岩立刻察觉到:“怎么了?”
林书雁等了片刻,摇头:“没事。”
“把这处伤口缝合好就行了,不严重的地方等会让护士处理。”郑岩看着他行针,“你伤口缝合比我细密多了。”
林书雁心不在焉:“跟老师学的。”
郑岩听完笑了:“高主任可是个急脾气,能有这耐心?”
“他对学生很严苛。”
郑岩“哦”了声,听出了魂不守舍,不过没太在意,只以为他累了。
那声音没有再响起,林书雁猜他应该是听错了,或者只是相似。毕竟世界上这样多的人,音色相近的人多了去了。
可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一滴水落在湖面,也会dàng起一圈涟漪。
他期待吗?
不。
他不期待再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