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沈知韫今日躺在床上,始终没有睡意,听到动静,知道是陈玄策要来,便叫人开门。
见状,陈玄策脸色一缓,推开屋门,轻声解释:“我今日忙了些,有叫下人留门。”
“刚回来,总要陪陪你。”
夜色昏暗,声音格外清朗温柔。
闻言,沈知韫起身下榻,缓步走到他面前,两人对视,近到听见对方清浅的呼吸声。
这张熟悉的面容,贯是装模作样,千方百计算计于她,害她兄长,毁她清名,一想到这,她恨意上涌,呼吸都生疼。
陈玄策低头看她,心中发软,想到她如此清瘦娇贵的女子,在这段时间为了他,强撑着守在城墙上,每日面对尸山血海,心中满是愧疚。
谁料猝不及防间,沈知韫眼风一扫,抡圆了胳膊,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啪!”
凌厉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半夜格外清晰。
沈知韫打完,手掌一片麻木,可见力道之大。
外头的侍女听到动静,心头一颤,连忙退下,不敢凑近。
陈玄策的呼吸声加重,一言不发。
良久,才道:“你可消气了?”
沈知韫冷笑一声,又打了一巴掌。
抒发了今日见面的恶气,她心中痛快多了。
第一下,可以说陈玄策是猝不及防。
第二下,已然在挑衅他的脸面。
“知韫,我不想和你争吵。”
他语气沉下去。
“我不知道你为何心中憋着这么大的火气,是因为大嫂?”
“她都已经说了,只暂住两日,你不要老是计较这些。”
沈知韫看他,声音冷漠至极:
“就凭朔风城因你遭受一场不必要的战事,就凭死去的无辜将士,我还不能打你两巴掌?”
闻言,陈玄策心惊一瞬:“你胡说什么?”
“你是怪我不该救援定边和永昌?事急从权,戎狄偷袭是谁也不能预料之事……”
沈知韫扯扯嘴角。
垂落的右手下意识攥紧,莫名有股戾气。
可惜世间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一刀两断,断得干净。
如勃律一般,对她而言,活着的陈玄策用处比较大。
再说,要报复陈玄策,一刀杀了他,简直太容易了。
往往他在意什么,就要让他失去什么,这才是杀人诛心。
不愿和这个男人继续说什么,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直接关上门。
“别打扰我。”
陈玄策被房门逼退几步,看着她的背影,察觉自己的左脸肿痛,眉头微皱。
这次回来,知韫似乎与以往不同,或许真的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