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们算少的了,我基本上都过了一百。”桑影噘起不满的小嘴儿。
大家一摊开,这才了解,我、桑影、傅蕾和李亚男每月过百,其他几个也都不下于九十空时。
“实在是太累了,每天就只想好好睡觉。这班也不知怎么排的,不是大早就是大晚。早了睡不醒,晚了又睡不好,真是够了,我也不想干了。”桑影撇着嘴,满眼烦躁。
“谁又不是呢?这才飞了三个月不到,我感觉人都老了。你们看,看看我的皮肤,都发黄了。”古曼捞起袖子,伸出手臂嚷嚷道,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长叹一声。
“说真的,确实好累,我也快飞不动了。”亚男也垂下了眉头,平时就数她精力最旺盛,没想到现在也有气无力。
累,当然累。且别说还得在飞机上干活,就是光在机上站*个小时,这也累吧,更何况连坐着休息几分钟的时间也没。每次下了飞机,脚肿的连鞋子都快穿不进去了。
“照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多久。”桑影道。
是啊,此刻就连我也无法预想将来,当初对蓝天的渴望,早已在忙碌而又疲累的程序中,消失殆尽。我这才体会到当时师傅的话,很久没睡过好觉了,都快忘了好觉的滋味。
“我也想走了。”杨童低低的呐喊道,听得出,这是出自肺腑的话,大家都能体会到。
“是啊,照这样下去,不被累死就得被愁死,一看到第二天的班,我就有种想死的冲动。还经常被骂,大家都是同事,干嘛要这么针锋相对呢,一点点没如她愿的,就噼里啪啦喷来了。”木柠附和道,看来被骂的情况不止我一个人有,这丑陋的风气早已吹遍航班上各个角落。
“唉,真想干完这个年我也辞职算了,这活真不是个人就能干的。”古曼叨叨道。
其实古曼所说的,我想在座的姐妹们都曾想过,包括我。有时看到一周的航班计划出来,一、二、三、四、五、六,四段、六段、乃至七八段,一股无名之火便由心而上,怒冲脑门,真想一走了之。可是就能这样很干脆,很豪放的走?
“走?”亚男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使劲的摇摆着铃铛似的脑袋,“虽然我也很累,可是我还不能走。”
大家齐齐的伸长了脖子,不解的望着亚男。
“你们想,咱们是怎么进来的?就算要走,至少也得把交出去的钱赚回来吧,不然就真对不起我父母了。”亚男解释道。
她说的没错,之所以我还这么忍气吞声,受着这份累,并不是心里的那份渴望支撑着,梦想在蓝天飞翔的憧憬,我早已抛诸九霄之外,因为这个梦想并不适合我,之所还想继续下去,全是因为我舍不得浪费那多父母辛苦转来的血汗钱。
“亚男说的对,最近以来,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当初的理想在这机械般的几个月里,早已不存在了,我现在只想不浪费所交的钱,等赚回本了,要走,还不是随时的事。”我道。
“是啊,咱们又不是有钱人,几十万随便扔,要是就这么走了,感觉真对不起家人。”桑影叹道。
虽然大家心里已经开始不平衡,可是真要谈到“走”字的实践上,我想大家都会舍不得,舍不得那之前所交的白花花的银子。
“所以啊,姐妹们,大家忍忍吧,赚回了钱,一个不乐意,要走就走了。”亚男道。
其实,此刻是最容易受情绪影响的时刻,如果大家都起哄说辞职,说不定真的就提不起干劲来了。人的思绪,也会被传染,尤其是不开心的时候。
大家点了点头,这话自然是对的,我记得有人说过,如果你不愿意,任何时候都能停下来,为何又非得现在停止呢?我一直将这话锁在脑海,的确,我们任何时候都可以停止不愿干的事。
“唉,说起钱,我就灰心了。对了,你们这两个月领了多少工资啊?”木柠问。
大家一个个面面相觑,摇头摆尾。
“第一个月3200,上个月4100。”亚男道。
“我也差不多,当初应聘时他们还说一个月拿到手的少不了5000,飞的倒是不少,可钱怎么差这么多啊。”桑影不满道。
接着大家挨着报数,大都在四千上下,还没一个人超过四千三。我的总数算是最少的,第一个月不说了,吃了哑巴亏,上个月才拿了4200,怕是这个月也不会超过这数。
“妈呀,我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我的钱啊。”杨童哭喊道。
也是,多的咱们不说了,那些交了几十万的,我是想也不敢去想,就单拿我的来说,一个月四千收入,吃饭、交房租(公司虽然提供宿舍,但是要交钱的)、水电费、车马费、电话费、化妆品费等,就算再省,一个月少不了2000,剩下的全存,不出意外,一年就算万,那我至少得两年半才能如数拿回。两年半?我此刻实在没信心是否能挨到。
“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能晋升号位就好了。”傅蕾苦笑道。
“升上去多难啊,我那同屋,飞了三年了才到二号,我们这才三个月不到呐。”亚男摇头喊道。是吧,就好像黎男,也飞了两年多,刚放二号不久。诚然,二号工资又会高出不少,至少也高出最低四位数,可那也是媳妇熬成婆,苦熬出来的。我不禁打心眼里佩服那些干了六七年甚至之上的人,且不说其他好坏,单就耐性而言,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啊。
“慢慢熬吧,我现在只能打算熬多久是多久了,要是真熬不下去,也只能戛然而止了。”桑影道。
“行啦,大家别想不开心的事,难得一起休息,咱们好好吃一顿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不干这份工作,也不会穷途末路。”亚男提了提大家的精神,振奋道。我知道,她是不希望气氛越演越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