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此以往,势必耗心神又费力气。
她努力走到现在,不是为了当胆小鬼的。
楼衔音太了解自己,她的演技没有精湛到能支撑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装作不喜欢他。
都站在他面前了,为什么还要暗恋呢?
既然她做不到灯下黑,那索性就把灯都关了。
告诉他吧。
快刀斩乱麻,被拒绝了也没关系。
至少这样就能省去内耗的工夫安心学习了。
直觉告诉她,像今晚这样难得的独处机会,或许以后很难再有了。
是以,她偏头掀眸看他。
雨幕垂帘,头顶路灯的白光透过伞面,染着伞布颜色的光晕落在他发梢眉睫,切割出男生清隽的轮廓。
她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学长,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而且我们见过很多次了,只是你不知道。”
她顿了顿,正要接下句,就见江知颐轻抬了下眉梢,睨过来。
“六年前水房一次,三年前宣讲会一次,两年前自动贩卖机前一次,校运会一次,昨天一次,今天一次,明天我来还你伞,还会有一次。”他笑,“我不知道的那次,是哪次?”
江知颐声音很轻,夹杂着雨滴落在伞面那闷却脆的动静,甚至有些模糊。
却砸得楼衔音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为什么都知道,都记得。
就连她初三那年参加了一中宣讲会也知道……
心脏摧枯拉朽般地被洪流淹没。
就好像编码出错的程序,但凡有一个节点没在她的预料之内,楼衔音就要从头开始组织语言。
他看见女生睫毛快速颤了两下,“学长,我再捋捋。”
“好。”
直到宿舍楼大厅的光拢进她视线,她脑子里还是乱的。
两人在楼前的台阶处驻足。
楼衔音突然发现,周遭来往的人没有一个还撑着伞的,除了他们。
原来雨停了。
她心脏突然软软塌陷一块。
雨停了,他用不上这把伞了。
换句话说,他们明天也不会见面了。
江知颐把伞收起来,轻轻抖掉伞面上的水珠。
他捻了捻指腹残余的水渍,把手里一直拎着的购物袋和伞一并递给她,“天有点凉了,先回去吧。”
楼下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少了雨伞掩映,江知颐站在这儿就格外显眼。
难免有人看见要误会。
她不想给他徒增困扰,简单道过谢就转身进了宿舍楼。
-
江知颐一推开宿舍门,一眼看见坐在他椅子上,直直盯着门口的贺意闲,张口就是质问:“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江知颐调出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