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闪,长孙骥看出是一个廿岁左右年轻人,面形瘦削,目光稜稜,不怒自威,人未到声先到:“丫头因何辱及本门手下?”
劲装女郎闻声,回首一瞧,见是这恶魔,暗暗吃惊!
但她一向任性惯的,口头岂肯服输?粉脸陡沉,柳眉倒竖,冷冷地道:“原来是孟少庄主手下,难怪如此专横,桃妹放了他,免得将来传在江湖上说我们一点规矩都不懂,连打狗也不看主人?”
青衣丫头素手一松,那大汉“叭!”的一声大响,竟然仆地不起。
孟少庄主本是来势汹汹,一见对头人竟是“栖霞老人”的孙女,忖道:“神气甚么?若非爹爹一再叮咛自己,在江湖上切不可与”栖霞老人“一家人结仇,本少主先得伸量伸量栖霞一脉有多少真才实学?”
於是转颜哈哈大笑道:“适才之事,在下看得极其清楚,实是敝手下无礼,女侠代为教训,无任感谢。”说罢又是朗声大笑。
劲装姑娘见孟炳改颜相向,尤其笑脸认错,自己面子十足;不禁偷偷地瞄了长孙骥一眼,道:“感谢愧不敢当,春桃年轻不知分寸,出手略重,还望海涵。”
长孙骥以为定有好戏可看,料不到二人竟有渊源似的,一时剑拔弓张之势,刹那间又如他乡遇旧般,互相道起寒喧。
这时,惹祸大汉已经爬起,醉意尤在。
少庄主孟炳脸一沉,喝道:“酒醉失仪,褒凛堂客,按庄规该当何罪?”
那大汉吓得酒意全消,神色惨变,伏地叩首如捣蒜般,哀声道:“小的知罪……”
孟炳冷冷地道:“既然知罪,还装聋作哑?”
那大汉抬起头来,牙根一咬,右手风快地拔匕首,向左腕劈下。
劲装姑娘与孟炳有目如盲,竟如不见。
长孙骥在徐州见过“笑面罗刹”治手下时情景与目前如出一辙。
只见那大汉闷哼一声,左腕应刀而落,笃的一声,落在楼板上,许多胆小的食客见状,惊得出声尖叫。
鲜血如喷泉般在大汉的左腕断处涌出,那大汉飞快地从怀中取出一包金创粉,向伤口一敷,撕下大幅衣襟包紮停妥,恭立一旁。
劲装姑娘微笑道:“少庄主执法如山,实令小妹钦佩,他日有暇盼至栖霞一游。”
孟炳满脸堆欢地道:“愚兄另日当专程造访令祖,老人驾前,盼代为致敬意。”
此时楼上群豪围观如堵,一半是看热闹,一半是秀色可餐。
人群中蓦听得一苍老声音冷笑道:“江湖传言“金刀铁猿”有子如龙,今日一见不如闻名。”
孟炳勃然变色,回首望着出声处喝道:“何方高人?藏首掩尾冷言中伤,何不请出一见?”
哈哈笑声中闪出一个水火道袍全真;只见那全真,头戴九梁冠,背插长剑,浓眉大眼,腮下黑鬚如漆,一脸狂傲之色,冷冷说道:“孟振飞老儿见了道爷,还得敬畏三分,你是甚么东西,犹敢猖犯,不要说你倚仗“回风掌”法就可横行无阻,在道爷眼中尚不值一顾。”
孟炳一见道人现身,此人形像似在何处听人说过,只一时想不起是谁?
惟对方倚老卖老口气,愈听愈有气,冷笑道:“道长口出狂言,谅有真才实学,不至於全凭三寸之舌罢?”
那全真闻言哈哈长笑,声震屋瓦,尘灰纷纷落下。
良久,良久,道:“你若不服,可至湖边试试,不是道爷自吹自擂,三十招之内,你必落入湖心。”
孟炳岂肯当?l示弱?尤其在劲装姑娘面前,更是无法忍下这口气,冷笑道:“道长自负不凡,想必身手不俗,孟炳何幸,今晚能接高人,如错过今夜,岂不遗恨终身?”回首向众手下高声喝道:“走!”
五、六条身形随着孟炳如飞的,当先抢级下楼驰去,那全真一声不响随后而去。
这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拚斗,好事之徒哪能错过这种眼福?何况看名家过手,犹胜从师三年;瞬眼之间,有十余起武林中人陆续随后跟去。
长孙骥亦想随去一看究竟,奈“赛仲连”孔二不动,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