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惴惴不安,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眼中隐隐现出武生公子被鄂逸云酷刑的拷打惨状;但这又有何法可想,忧虑之念萦转於怀,良久才息。
他脑中又倏浮“霓裳玉女”鄂逸兰俏丽的脸庞,忖道:“她为甚么竟如此肖似燕玲?真如一母孪生,举动、说话、面貌、身材,无一不像,天下竟有此奇事?”他不由想念柔媚刻骨的燕玲。
天河云淡星稀,夜风俊寒,林中昏茫萧索,胸中又说不出离愁惆怅……
月上中天之际,他不知奔出多少里,身上微微带汗,不由放缓脚步,慢慢走着。
正走之际,右侧林中忽“唰!”地一响,昏茫月色中,只见一长条黑影迎面飞窜而来,来势绝快,那黑影眼看就要扑到身上,突又一顿,急往左侧飞掠。
这情形分明不寻常,但事起仓猝,大惊之下,长孙骥无暇细想,竟展出“天竺旃檀十八掌”一招“月坠星沉”狂飚乍出……
只听着呱的一声怪鸣,那条黑影凌空“叭嗒”坠落在地,刚猛掌力余威波及四外林木,一片断折声连珠发出“轰隆”“哗啦”不绝於耳,枝叶溅飞,尘雾漫扬,於是,本已昏茫的月色更迷濛了。
尘雾半晌澄静,长孙骥走将过去,细察击毙於手下的是何物?一瞧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却是一条细鳞朱腹毒蟒,从头至尾,足有两丈,中腰一段被自己掌力击成糜腐。
他不由目注在毒蟒身上,沉思方才情形,明明这毒蟒向自身飞扑而来,眼见就要横到,突又变向转侧飞去,这情状甚是不解?
假如他不变向的话,在自己不及防避中,必然惨遭牠的毒吻,其中必有缘故?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他在极端惶惑中,猛触灵机,暗道:“莫不是我身怀那颗在“月魄剑”柄上所嵌的“骊珠”有驱邪退毒之异?”
想着情不自禁地伸手入怀,取出那粒“骊珠”。
珠一出体外,登时夺目寒光耀起,光华耀天,四外青光濛濛,掩映一片,原已昏茫的寒月,更形黯然失色。
他慌忙手掌合拢握住,蔽住珠光,只感一缕凉气由掌心脉孔钻入,飞速遍体流转,四肢百骸无不舒透已极,不由暗忖道:“难道此珠有助长功力之能么?”
微一动念,立即盘膝坐下,行那天悟上人所授之“小诸天心法”。
只觉气运周天后,血行猛攻体内太阳少阴任督二脉,浑身肌肉都起跳跃之势,十分难耐。
他暗暗惊喜“骊珠”有此奇异能力?无怪“三阴秀才”等人莫不生心攘为己有,於是他更澄心静虑,由气血自然流转……
半个时辰过去,脑中起了一声猛震,血行突变柔缓,他知任、督二脉已通,功力无异增加一倍,欣喜之余,忙将“骊珠”紧藏贴身袋内。
抬头一望,月隐西云,天在三、四鼓交接之时,寒空仅少数疏星明灭,林风轻啸,凋叶一片片地飘沾肩头,耳旁只闻秋虫悲鸣声,眼前黑沉沉地一片,显得极淒冷肃杀。
他决意天明时再走,就在这林中打坐,须臾,他在绮念纷迭中垂眉睡去。
他竟睡得这么安详,连体外侵袭的秋风落叶,浑如不觉,林中突闪出一条黑影,到达他身前望了望他的睡状,轻轻地摇了摇首,又飞隐林内。
露重霜浓,似牛毛细雨般,纷纷降落大地,一分一分地将树叶,丛草……染成白色,由浅入深……
第十章 彩衣八卦绝壑惊魂胭脂井畔几成千古
长孙骥由沉睡中清醒,双眼尚未睁开,耳中只听得喝叱之声,心中一惊,双目急启,阳光穿林而入,耀眼欲眩,只见林外一块旷地上,立了五、六人,气势汹汹,相对喝骂他定睛一瞧,不禁大为惊异——
原来六人中竟有昨晚在迎江居,片言提醒他的黑衣武生公子,好似他一人敌对五人之势。
五人内有一银发如霜的老妪,身持一根晶亮的铜棍,一对眸子冷光四射,其余四人均是浓眉暴目,生相狞恶的大汉。
只听银发老妪沉喝道:“武林之中无不知道老身“六指仙姥”最是讲理,白云飞,你为何杀死我那义子?你只要说出他确有取死之道,老身便可轻轻放过你。”
那武生公子毫不在乎,一副悠闲之状笑道:“你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