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拄着长枪开始了巡查,他让没有伤亡的汇集一起统合一下,结果活着的是五十九人,其中近四十个是火铳手。
在百队边缘,他看到郭二胖正在接受医护的包扎,他的左臂被砍了一个大口子,也算是血染战袍了。
而他未来的大舅哥罗霄则是被战马撞伤,被卢海参扶着上了炮车,送到后面的医护营去了。
刘福贵抽调了火铳兵前往打扫战场,他们受损的不多,就是放了几枪而已,此时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老刘。老刘。”邹怀恩来到近前扯了扯他的衣角。
“怎么了。”刘福贵看着邹怀恩泛红的眼睛。
“开山阵亡了。俺刚去过了。”邹怀恩擦了擦眼角。
刘福贵心下一沉。又走了一个老兄弟。
“你在这里帮我看着点。俺去看看。”刘福贵拍了拍邹怀恩的肩头。
“嗯。”邹怀恩点点头。
刘福贵沿着战线前沿走向老千总队,一路上路过方才激战的地方,到处是倒毙的尸体,以及在救治伤患的军兵,都是忙碌不堪。
“老刘来了。”吴晗双眼含泪招呼道。
“嗯。”刘福贵应了一声,看着躺在地上痛苦的抿着嘴的梅开山,如今的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刘福贵除下了头盔,围拢在旁的吴晗、马文、高波、季刚等人也是除下了头盔。
一起的十个老兄弟已经走了三个。老丁因伤退役去了北华,还有六个人了。
周围喧嚣反衬出他们这里的沉寂,这就是他们辽民的宿命。
赵烈坐在马上审视着整个战场,双方方才交战的战线上倒毙的双方的军兵最多,而建奴逃离的几里的范围上到处是建奴甲兵和汉军倒毙的人马尸首,在葱郁的原野上极为的显眼。
破虏军的军兵忙碌着在砍伐建奴的头颅,剥去铁甲,收拢兵甲和银两,还有骑总的人在收拢建奴散落各处的战马,这方圆几里的范围内人马不断忙碌着。
“赵达。你看此番建奴汉军的表现如何。”赵烈除下头盔,擦了擦汗水。大夏天天气本来就热,又全身铁甲上阵搏杀,他身上出了一身大汗,只是作为一军统帅他还不是休憩的时候。
“大人,此番建奴汉军凶狠搏杀死战不退,同几年前的汉军大不相同啊,如辽东汉军尽皆如此,确是很难应付。”赵达一边擦拭枪头,一边回道。
“皇太极几排众议启用汉官用汉民开拓田亩,分与田亩,呵呵,”赵烈遥望西北方向,这个老八不是等闲人物啊,“这干汉民怎不感恩戴德,奉之为衣食父母,他们同我等麾下的军户一样,如果战败逃回,就会被没收田亩,成为奴隶,因此死战不退。”
“近年来听闻山东和东江不少汉民逃到辽东垦荒,今日看来这让建奴实力大增,往常建奴不足十万男丁,这是让建奴多出数万可战之军啊。山东的巡抚、布政司就这么看着不成。”赵达狐疑道。
“他们不看着如何,他们能分给流民田亩吗,如果他们这么做了,去职返乡都是轻的,仕绅们会叫他们看看什么叫家破人亡。”赵烈摇了摇头,大明已经病入膏肓了,利益集团的土地兼并已经禁锢了一切。
大明朝廷和官吏的无所作为让流民逃去辽东资敌,反过来让破虏军伤亡大增,真是无语问苍天。
当然内政不修,边民逃亡的苦果马上也会在明军身上体现,尤其是明军。
一个时辰后,韩建、兰明山、新任镇抚常明、总宣抚官夏子长走来,向赵烈禀报了此番大战的伤亡。
“大人,此番我军共计击杀汉军两千二百零九人,这个没有活口。”说道此处,镇抚常明偷眼看看赵烈,看到赵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接着道,
“击杀建奴七百九十六人,其中有固山额真冷格里、甲勒额真阿思哈,两名牛录额真,兵甲旗帜俱全。”的声音充满喜气,此番战损的建奴高阶军将不比涿州那次少,可谓大胜。
“缴获铁甲一千八百六十七副,皮甲五百余,刀枪兵器四千余,战马,呵呵,”说道此处,简直是合不拢嘴了,“战马三千一百八十余匹,汉军留在原地的战马大部被我军兵收拢回来。”
也难怪他这么兴奋,这是十几万两银子啊,赵烈已经发下命令让破虏军人手有马成为骑马的步队,用赵烈的话讲,这能大大提高步队的机动力。
谁都知道是好事,但是万余步队人手一匹战马加上备马,这就是两万多匹战马,一匹战马如今是五十多两银子这就是百万两银子。
破虏军当然买不起,主要靠济州战马的供给,但是这个过程大大减慢,得数年时间。
如今三千战马轻松到手啊,有些还可以充实济州马场做种马和母马。
“此番就是银两少些,只有一万零三百余两银子。”
讲到这里,他高亢的声音蔫了不少。
此番建奴没有攻克朝鲜大城,毕竟此番还有求于朝鲜,因此抢掠几乎没有,倒是粮食抢了不少。
这样的话军兵分到手里的奖励少些。
收获是丰厚的,虽说首级太多了也没有用处,但是这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反正是一大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