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本《冶金工艺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窗外的路灯把树影投在墙上,随风晃动,像是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九点刚过,远处传来吉普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最后在百米外的巷口戛然而止。
王建军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见赵晋东下了车。
警惕地环顾四周后,快步向这边走来。
他特意换上了一身便装,戴着一顶旧帽子。
聂文君开门时吃了一惊:“赵叔,您怎么来了?
建军刚回来不久。”
“我知道。”
赵晋东快步走进院子,压低声音:
“文君,把门关上。”
王建军从书房出来,看见赵晋东坐在客厅里,立即意识到情况非同寻常。
他让聂文君和王母带着孩子们去里屋,关紧门窗,这才问道:
“赵叔,发生什么事了?”
赵晋东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件,面色凝重:“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一份机密的内部通报,记录着近期被审查的人员名单。
王建军仔细翻阅,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名单上的人,多数都与他或赵晋东有过工作往来。
“这是要查我们这条线啊。”
赵晋东叹了口气:
“建军,你现在处境很微妙。
有人想通过整你来打击我,也有人想通过打击我来整你。
你这个位置,太显眼了。”
王建军皱眉道:
“可我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斗争,这您是知道的。”
“正因为你不站队,才更危险。”
赵晋东苦笑:
“现在各方都在找靶子。
你在轧钢厂做出这么多成绩,而且不依附任何派系,正是最好的靶子。”
他站起身,警惕地看了看窗外,接着说:
“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从今往后,咱们在明面上要减少来往。”
“为什么?”
王建军不解。
“你想想……”
赵晋东耐心解释:
“如果他们发现我们关系密切,就可以给我们扣上‘搞山头主义’、‘宗派主义’的帽子。
到时候不但保不住你,连我都自身难保。
相反,如果表面上保持距离,关键时刻我还能在暗中帮你。”
王建军沉默了。他明白赵晋东的良苦用心,但心里很不是滋味。
“建军,你还年轻,不知道这种斗争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