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想不明白。
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只知道要规避那些明显的历史雷区。
比如不参与派系斗争、不写大字报、不整人,好好苟住之类。
要是李怀德还在,这些事也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但他万万没想到,就连改善工人生活这样的好事,也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话是没错,但是……”
其中一人欲言又止:
“总之你小心点,我听说有人要拿你做文章。”
“建军同志啊,你这话放在平时是没错。”另一位好心的同行压低声音: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全国都在批判‘唯生产力论’。
你却在会上大谈改善生活条件,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王建军愣住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虽然熟知这段历史的大致走向,却对其中微妙的政治风向把握不够精准。
他以为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老老实实抓生产、关心工人,就能平安度过。
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回到办公室,王建军独自沉思。
他想起穿越之初对自己的告诫:要低调,要谨慎,要顺应时代潮流。
这些年来,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该参加的学习一次不落。
该表的态从不含糊,甚至连最激进的运动也都按要求开展了。
“难道是我太积极了?”
王建军不禁自问。
为了提高生产效率,他推行了“百分赛”;
为了改善工人生活,他扩建了澡堂和食堂;
为了调动工人积极性,他设立了技术革新奖。
这些在后世看来再正常不过的管理措施,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却成了“罪证”。
董阳升敲门进来,见他愁眉不展,便劝道:
“主任,要不咱们把‘百分赛’停了吧?
还有那个技术革新奖,也暂时取消。”
王建军摇摇头:“现在取消,岂不是承认我们做错了?
再说,工人们刚刚尝到甜头,突然取消会影响积极性。”
“可是……”
董阳升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的担心。”
王建军叹了口气:
“但我相信,只要咱们真心实意为工人谋福利,就问心无愧。
再说了,我行的正坐得直。”
话虽如此,王建军心里也在打鼓。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