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振华眯起被海水刺痛的眼睛,看见一艘小渔船正在浪涛中起伏。
老渔民站在船头,正朝他们抛来绳索。
咸涩的海水不断灌入鼻腔,娄振华的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他即将沉下去的刹那,绳索缠上了他的手腕。
他本能地抓紧绳子,被一股蛮力拖向渔船。
“快上来!”
老渔民青筋暴起的手臂将他拽上甲板。
娄振华瘫在湿漉漉的船板上剧烈咳嗽,吐出好几口海水。
他下意识摸向怀中,铁箱早已不知所踪,不过他也没什么可惜的。
对他来说,那几条大黄鱼还不如王建军那封信重要。
只要后面按照王建军做的帮他把事儿办了,谁的金条也不重要。
阿成最后一个爬上来,手里竟抓着那个小铁箱:
“还好系了绳子!”
他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将铁箱塞给娄振华。
渔船在晨雾中悄然驶向港岛。
娄振华换上了船家给的粗布衣裳,发现阿成正盯着他膝盖上的一块淤青出神。
“怎么了?”
娄振华问。
阿成摇摇头:
“想起我爹说过,六二年逃港时,也有个穿西装的先生……”
他突然住口,转身去帮船老大收帆。
娄振华默默打开铁箱。
金条都还在。
接下来,一路虽然有些坎坷,但也总算是有惊无险过去了。
第七天拂晓。
前面的维多尼亚港近在咫尺。
他望着逐渐清晰的海岸线,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
从今以后他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维多利亚港的晨雾中,娄振华踩着渗水的皮鞋踏上码头。
(看到快到港岛才换回来的)
七天未换的衬衫领口已经发黄,右手提着个锈迹斑斑的铁箱。
他回头想道谢,却发现渔船已经调头驶离,只有阿成在朝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