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拔脚向路口奔去,足下扬起一片黄尘。
一棵偌大的古榕树。
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孤零零地独立在这里?
树下一片林荫,林荫中一座破旧的小凉亭。
不知此亭是何人所建,又为什么要建在此处?
然而,这棵树,这座凉亭,却救了阿毛一命。
阿毛摔下竹棍和包袱,扑倒在荫凉的凉亭中,张开嘴直喘粗气。
阿毛喘过片刻粗气后,呼吸渐趋平静,眼前的金星消失,头已不似那么沉重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难受的干渴和饥饿。
“唉。”阿毛趴在地上一声轻叹。
要是在蜈蚣镇该多好。渴了,可到镇后街口去喝清清的小溪水;饿了,可到王麻子烧饼店输个烧饼,或是一块鸡肉什么的。
王麻子被禁军侍卫们杀了,以后回到蜈蚣镇,可再也没有烧饼和鸡腿可偷了!
他小小的心灵中泛起一个疑问:人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他辞舔嘴唇,目光扫过亭内,希望能找到点什么能填肚子的东西,那怕是一块能嚼的桔子皮也行。
忽然,他弹身而起,扑向亭中的石桌。
他瞪大着眼,呆立在石桌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圆石桌上,搁着一个荷叶包,包中一只仅仅咬过两小口的烧鸡,荷叶包旁还有一个盛水的瓦罐。
他抓起瓦罐摇摇,罐内还有小半罐水。
他放下瓦罐使劲捏了大腿一把,一阵剧痛从腿部传来。这并不是在做梦。
他看过亭外,没有一个人影,再看着脚下,四周一片狼籍,尽是烧鸡和卤猪脚的骨头。
他明白了。一定是哪家富家人家的马车打此经过,在这凉亭就餐后,留下了这些“残菜剩饭”。
这些东西属于自己了!
他欣喜若狂,双手捧起瓦罐,凑到嘴边。先解晓渴,再用嘴馋。
清凉的水流到了嘴边,他拼成地吸吮。突然,他身子一抖,流到嘴边清凉的水不见了。
有人夺走了他的瓦罐!
他扭过身子,身后站着三名小流浪汉。
小流浪汉年纪都不大,看模样顶多不过十三四岁。但比他这个七岁半的小乞丐,却是足足高出了一个头。
“瓦罐是我的。”阿毛对抢走他瓦罐的卷发男孩,理直气壮地道:“还给我。”
按照叫花子的规定,凡是吃的,谁先捡到就是谁的财产,至于钱财,则是不分先后,见者有份。
阿毛虽未入丐帮,但对这规矩却是十分熟悉,所以理直气壮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卷发男孩不屑地瞟了阿毛一眼,根本不予理睬。
另两个癞头和脸上有疤的男孩,发出一声欢叫,扑向石桌:“武哥,这里还有烧鸡呢!”
“别动,”阿毛嚷道:“那都是我的!”
“臭小子,滚开!当心大爷揍你!”卷发男孩一脚将阿毛的包袱踢出事外。
阿毛瞪圆了一双小眼,捏紧拳头,缩起脖子,那神态就象一只竖起了针刺的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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