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一笑,抹掉脸上灰尘和汗水所留的污渍,和燕白衣说话的空当,十三铁寇合力搬动石块,想尽力把洞口堵住一截,洞口越窄,就有利防守。
“仙人峰这边离上游还远,又这么荒僻,你怎么得到消息的?”
“这消息,是排教漏出来的。”
燕白衣刚一说,我立即就回想起心魔逃出,远遁到河岸边时,那艘想要从仙人峰河道通行的排教的船,排教的船迫于圣域和九黎的追击,原路返回,但心魔为了报复,已经把仙人峰这里的情况大肆散播了出去。
“燕子山周近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燕白衣微微叹了口气,燕子山所在的地方,算是三十六旁门的地盘,以往过去,碍于十三铁寇和三百沙匪,旁门也没必要跟燕子山拼个死活,但圣域和九黎的势力渗入河滩之后,旁门的力量陡然增强,燕子山的生意自然收到排挤,无奈之下,他们也只好慢慢的把范围南移。
做沙匪,最讲究消息灵通,燕子山的细作遍布河滩,排教那条大船无法从水路通行,只好改走陆路,一上陆路,消息就泄露出去,被燕子山的细作得知。心魔当时把话说的清清楚楚,燕子山的人都知道我跟燕白衣和燕铁的交情,收到消息不敢耽搁,火速传回燕子山。一听到我被困了,生死难料,燕白衣当即就带着十三铁寇马不停蹄的朝仙人峰赶来。
“来的正巧是时候。”燕白衣说到这里,抿嘴一笑,眼光柔的和星光一样,瞅着我说道:“老九,你该怎么谢我?”
“身无余财,就剩这条命了。”我低头想想,只觉得古时那些先贤大圣们,果真看透了一切,祸兮,福所依,心魔逃遁,把我吓的不轻,但现在再看看,未尝是件坏事,若不是心魔逃遁,我被困在仙人峰的消息,无论如何都传不出去的。
两个人谈了一会儿,我还是心有余悸,洞外的尘烟都散尽了,能看见成群结队的人分守在仙人峰山脚下面,十三铁寇固守山洞,可能一时半会可以守得住,却绝对冲不出去,被困的时间久了,又该如何?
“老九,也不用那么愁眉苦脸的。”燕白衣似乎知道我心头的焦虑,歪着头说道:“排教把消息散的到处都是,你出来混了那么久,河滩上不可能都是敌人吧?谁还没个三亲四故?保不齐有人听到这消息,也会来救你呢?”
燕白衣说的好,但这都是后话,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凭这十几个人,顶住外面那么多敌人。
圣域圣主和苗尊始终没有再露面,也没有再喊话,几次交锋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和冷哥决计不会服软,更不会投降,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无商量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有燕白衣和十三铁寇守在这儿,我心里踏实了不少,入夜之后,外面没有动静,众人都无睡意,熬过了一夜,整整一个晚上,宁静无事。
清晨的仙人峰,晨阳升起,这本是一天中最安静也最柔和的时光,我们固守一夜,十三铁寇拿了随身的干粮分食,我刚吃了两口,从洞外嗡的就响起了一阵难以形容的声音。
洞外的敌人依旧一层一层,驻守在原地,声音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连我的感官亦被混淆了。这是很奇怪的声音,像一个人的嗓子里堵着什么东西,在用力的咆哮,声音不绝于耳,持续了能有半盏茶的时间。
这绝对是让人烦躁而且不安的声响,但除了这阵声响,外面的敌人一动不动,也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嗡……
这声音到半盏茶的时候,突然顿住了,不过一转眼,声音重新响起,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山洞之外,可我迟疑了片刻,却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不对。
我陡然转过头,在转头的同时,一眼就看到热气升腾的山洞通道那边,飞闪着一点耀眼的血光。
嗡……
声音在扩散,那点耀眼的血光,显然就是一直浸泡在地洞尽头熔岩中的血心精粹,血心精粹飞速的朝洞口这边闪来,如同被这道声音所吸引,电光火石。
我当时就急了,我和冷哥命都不要守在这儿,就是为了避免血心精粹落入敌方之手。耀眼的血光在通道光一般的飞闪,转瞬就将要飞至洞口。
这一刻,我再也顾不上许多,纵身跃起,大步退后,迎着飞来的血心精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