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暗道不妙,这一点点血心精粹太过重要了,惊动了圣域圣主,他既然赶来,隐伏在大河滩的圣域高手连同整个三十六旁门,或许都拥堵到了仙人峰这边,我没有回话,躲在洞口这边朝外瞥了一眼,夕阳刚刚落山,在仅存的一点余晖中,能看见一团一团影影绰绰的身影。
“陈九……庞无意……”圣域圣主时阴时阳的别扭嗓音又从洞外飘了进来:“就凭你们两个……。还能从这里逃走吗……。早早的投降……给自己留条活路有什么不好……”
我不答话,不想跟对方多说什么,又害怕一答话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引来袭击,我能做的,就是跟冷哥一人一边,死死的守着洞口,不管他们说什么,只要有人敢进洞,就不遗余力的将其格杀。
初开始,我是有些惊慌,觉得逃不掉了,但思来想去,反正血心精粹一时片刻消融不了,那就死守洞口,熬过一刻算一刻,只要血心精粹能顺利在地火熔岩中消散,也算是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
我没有回话,圣域圣主说了几句就袅无话音,他是一方雄主,地位尊崇,不可能在这里一个劲儿的浪费口水,耍嘴皮子。
“陈九。”另一道声音又顺着洞口传到了耳边,这赫然就是苗尊的声音。
我不由的苦笑,圣主来了,苗尊也来了,圣域九黎两个最高首领齐齐赶至,这个小小的洞口,或许再也逾越不过。
“陈九,负隅顽抗,又有什么用处?”苗尊的话音传来,我忍不住贴着洞内露出一只眼睛朝外面望去,苗尊白衣胜雪,在一团团模糊的人影里显得那么瞩目,他就站在洞外不远的地方,身前身后都是九黎随从,苗尊一边说话,那张九黎图一边在双手之间慢慢的舒展,九黎秘图恐怖的气息丝丝缕缕的垂落下来,让人不寒而栗:“你见识过我这张九黎秘图的威力,你是要自己走出来,还是要让我以秘图将你收之?”
洞外的圣域九黎高手层出不穷,他们掌握了绝对的优势和主动,苗尊在大河滩磨砺心性,言语虽然不如从前那样孤傲,但他的自信依然满满,三言两语之间,就把我和冷哥视为无物,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我是不想作答,然而任凭敌人这样挑衅叫嚣,亦是在无形中磨灭我们的意志。
“苗尊,你屈居南域一隅,就觉得九黎秘图天下无敌了?”我冷笑一声,身子朝后缩了缩,话音飘荡着飘到了洞外:“你忘记当初你的九黎秘图是如何被张太虚张真人破去的?”
“陈九!”苗尊的嗓音一下子就变了,当时在连沙寨一线天,苗尊动用九黎秘图,被张太虚大破,这对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来说,是极大的耻辱,苗尊手中的九黎秘图升腾着就要脱手飞出,秘图独有的气息,更加强盛:“不用九黎秘图,我就能败你!!!”
“那你来试试!”我一抖身躯,流淌在脑海的涅槃天经带动出涅槃的力量,涅槃气息顺着洞口扩散到洞外,这是毁灭的气息,洞外多是好手,感官敏锐,不由自主的就闪身倒退:“我真不知道,你那里来的如此大的信心,你敢动用九黎秘图,我以涅槃化道杀你!”
苗尊顿时就不说话了,不知道是气急攻心,还是真的被涅槃气息所震慑。他不动,我也不动,嘴上争斗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一回事,这个时候,我不能太过意气用事,依然要以大局为重。
“陈九……”圣域圣主轻轻拦住苗尊,抬头冲着洞口幽幽的说道:“你有无上气运,只可惜走错了路,身在河凫子七门,能有什么好结果?你带着老祖的血心精粹出洞投降,以往恩怨,一笔勾销,我不计前嫌,立你为圣子,日后统御圣域,天崩在即,世间将要大乱,趁着这乱世,圣域能够一统海内也说不一定,真到了那时候,你就是九州之主,是华夏人王!”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刚想反驳,心田就一阵剧烈的晃动,眼前骤然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你这个蠢货!”心田中顿时闪出了那个漆黑的小人儿,小人儿来自我的内心本性,跟我同属一体,对我的心思,也揣摩的一清二楚,它似乎知道我现在面临大敌,不敢分开心神对付它,从心田深处的黑暗中蹦了出来,叉着腰叫喊道:“圣域那个老不死的给你开出这样的条件,你为何还要推诿!?你自己甘心当一辈子河凫子,风餐露宿提心吊胆,我可不愿意!”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心魔发作,让我措手不及,我的确不敢分神,洞外强敌林立,洞内只有我和冷哥两个人,一旦分神,后果不堪设想。我匆忙就默诵着无妄咒,但心境不宁,咒语远没有平时那样强势,漆黑的小人儿被压制了那么久,如今终于找到机会,在心头跟无妄咒对抗。
“还等什么!?”漆黑的小人不断的挑唆,说服:“赶紧跟圣域那个老不死的商量商量,叫他拿个稳妥之策,不能白白的便宜了他。”
心魔隐藏在自己的心中,我痛苦不堪,不断的在用自己的本性和心魔斗争。人性中与生俱来的善与恶,本就没有界限,但是被独立催发出来的心魔,这一刻变成了比洞外那些圣域高手还要可怕的敌人。
因为我能感觉到,漆黑的小人儿试图要占据我的心,驱逐本性里善的一面,若善意真的被恶念所驱赶殆尽,那么我亦会变成一个十恶不赦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