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的要求实难答应,但他为了自己的儿子,依然还在苦苦的哀求,我和冷哥对视了一眼,转身沿着小路继续朝前跑,老汉一迟疑,迈步就跟了过来。
如此又跟了一里地,我都有些不耐烦了,身边的冷哥猛然一停步,回身一挥龙头棍。龙头棍发出犀利的破空声,嗡的一阵响,棍影抖动,幻化万千。
“你那个儿子,如今还躲在河滩上!你不回去找他,难保会有什么闪失!”冷哥眼中寒意逼人,他生性嫉恶如仇,对这种成了精的山精野怪没有好感,呵斥道:“若再跟来,我们绝不留情!”
冷哥年轻,却颇有宗师风范,他一句话似乎点醒了老汉,老汉只顾追着我们索要血心精粹,把留在河滩的呆傻儿子给忘记了。这个呆傻儿子是老汉的命根子,再看看冷哥如石头般冰冷的表情,老汉终于退却,我们再次上路,老汉没有追来。
甩脱了对方之后,我和冷哥玩命似的一阵狂奔,一直跑到这条小路的尽头,钻入了一大片已经枯黄的荒草中。回头看看,风声正紧,没人追来。
一脱离了危险,我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了血心精粹上。血心精粹离血心远了,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不再那么激烈的跳动,但这个东西只要留存一天,就始终是个祸患,老井里的血心有多大的威能,我亲眼目睹过,莲花木像亦险些镇压不住。
“哥,咱们需想办法,把这血心精粹毁掉。”
“有些难。”冷哥摇了摇头,七门的历史,他很清楚,这颗蚩尤的血心是昔年圣王平定祸乱的时候就留下来的,若是能剿灭血心,圣王不会把它留下来为祸,时间过去几千年,血心还是那么强健,手中的两滴鲜血,是血心的精粹,要是能轻易毁去,血心恐怕早已经无存。
“想想办法。”我开始低头苦思,大河滩上对奇门遁甲九宫秘术最熟悉的人,是张太虚,但张太虚坐化,再也得不到他的指点,血心精粹该如何磨灭?
我朝四周看了看,确信周围无人之后,暗中调出一缕涅槃的力量,注入了血心精粹中。涅槃的力量是逆天的,然而这一丝涅槃之力触碰血心精粹,殷红的血滴就好像被触怒了,猛然间一阵猛烈的跳脱,险些就从我手中挣脱出去。
“我们的外力肯定无用的。”
我有点沮丧,冷哥说的不错,现在的人再强,也强不过当年的圣王,圣王磨灭不掉的东西,我们又何尝能够灭它?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个地方不安稳,站起身悄悄穿过一大片枯黄的荒草。走着走着,我的心头一动,一下子想起了一个地方。
“哥!仙人峰!”
仙人峰的地洞里,有地火熔岩,虽然把血心精粹丢入地火熔岩里,它不一定会马上被湮灭融化,但至少没人能从熔岩中将血心精粹再取走,那么高的温度,那么强势的地火,我就不相信时间久了,血心精粹还能经得住不断的炙烤。
而今,仙人峰仿佛成了我们唯一可以选择的地方,我们又简短的商议了一下,事不宜迟,当即就在小盘河附近摸索了一圈,然后趁着天色拂晓的机会,溜到了小盘河南边。
天气渐冷,河上的渡船也少了,我们找了个老船家的船,一路南下。本来事情紧急,但小船太小,装不下太多东西,隔三差五就要靠岸去补充些水和粮食。我和冷哥非常小心,借着靠岸的机会,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每年的冬天,是河滩上那些家族门派最消停的季节,大半的生意都停了,躲起来猫冬,然而或许就是丢失了血心精粹,整个三十六旁门都骚动了,这里本就是旁门的地盘,我们的小船靠岸两次,每次都能遇见三五成群的旁门人。我和冷哥不言语,只是默默的听。
“那句老话儿是怎么说的?三十年风水轮流转,莫欺少年穷。”一个旁门的汉子大冷天被赶出来沿着河滩四处寻找,心里有些不满,跟同伴发起牢骚。
我头上戴着棉帽,把帽檐压的很低,借着买馒头的机会,听着这帮人的交谈。那个发话的旁门大汉,我有那么些许的印象,好像是三十六旁门中药王庙的人。
“这话儿怎么说?”
“你们不知道?”药王庙的大汉苦笑了一声,一摊手,朝四周瞅了瞅,压着嗓子说道:“这次,咱们三十六旁门的兄弟大冷天跑出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找七门的陈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