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图中的八口石棺,被蛮人扛着,在山路上蜿蜒而上,用不了多久,石棺就会被运到山顶。圣域圣主乃至苗尊,都觉得大局已经注定。
“河凫子七门的陈师从已经死掉,当年的七门三英不复存在。”紫霄老道在旁边点头哈腰的插嘴说道:“如今咱们龙虎齐聚,七门的人若真敢来,也决计不能活着离开,石棺必毁。”
紫霄老道说的是实话,天崩愈到紧要关头,发生的愈是大事。这次为了覆灭镇河塔还有石棺,圣域九黎旁门倾巢而出,三方的首领全部出现。在场的人已经数不清楚了,莫说我爹不在,就算他还活着,会同庞雷山还有唐云天,在此刻亦没有回天之力。
“这的确是定数,你们不要妄动了。”趴在旁边的仲虎一直暗中恢复体力,他可能看得出来我心绪不停的波动,或许是感念我把他从吊尸桩上救下来,仲虎低声劝道:“妄动即是送死。”
“不可能!”我忍不住反驳,因为在这一刻,我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于河滩上看到的那似真似幻的一幕。
那个来自浑仑山自然天宫的无名女人,她亲口告诉过我,天崩若是真的爆发,亦是一个甲子之后的事了。我至今还不知道无名女人是谁,但她来自神秘的自然天宫,而且和中古的禹王都曾有过交集,这样的人物举世无双,她断然不屑和我这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撒谎。
我宁愿相信那个无名女人的话,相信天崩不会立即爆发。
可九黎图中的情景,已经清清楚楚的折射了出来,八口石棺都将要被送到山顶,丢入沸腾的岩浆中。我可以看见圣域九黎乃至旁门的部众,还有圣域圣主,苗尊,黑衣长老等等不世高手,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任谁来了都阻挡不了。
没有人能解救眼前的困局了,八口石棺是在九黎秘图里,想要扭转局面,先要战胜圣域圣主和苗尊,还要大破九黎图,在图中的人海里把石棺硬抢出来,似这等难事,恐怕怪人来了也没用。
一切好像都和圣域圣主所说的一样,大局既定。
这个时候是最令人不安和痛苦的,却连动也不敢乱动一下。苗尊和圣域圣主并肩而立,抬头仰望着半空飞卷的九黎图,用不了多久,八口石棺就会烟消云散,蛮人的呐喊和凶兽的怒吼声不停从图中飘散出来,我叹了口气,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但眼睛一闭上,又想亲眼看清之后所发生的具体情景,这样睁开眼睛又闭上,闭上又睁开,来来回回反复了几次,扛着石棺攀爬在山间的蛮人,又离山顶近了许多。蛮人也架不住临近山顶的炽热,把石棺放在崎岖的山路上,在后面发力推动。
“哥,石棺的封印,不是被解开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力?”
“我也不知道。”冷哥摇摇头,他对七门的往事知道的比我多,但石棺解开封印,只是这段日子才发生的事,冷哥说不出个所以然。
“应该不会,不会……”我心底最深处依然不愿面对这个事实:“石棺是圣王留下来护河的神物,若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被人毁了,不在情理中,一定还有隐情,还有隐情……”
冷哥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就我们两个耳语的间隙里,距离山顶最近的那口石棺,已经被推到了绝地,浓烟夹杂火光,还有不停跳跃沸腾的岩浆,在山顶上勃勃升腾,其余的蛮人都顿住脚步,留下几个身躯最强壮的,窝在石棺后面一边推,一边躲避着熊熊火焰。
“怕是不行了。”冷哥又摇了摇头,伸手按住我的肩膀:“石棺要被推下去了。”
我心里明白,冷哥说的都是真的。石棺还未真正被毁掉,但周围那些圣域九黎的人,仿佛已经认定石棺必毁,欢呼雀跃,欢呼声传到了对岸,那边的三十六旁门的人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跟着一阵聒噪。
“大禹!”圣域圣主一抖身上的披风,两只眼睛爆射着精芒,好像要从世间一眼望穿到九幽地下:“这盘棋,下了几千年,你终究还是输了!”
轰隆!!!
圣域圣主的声音虽然阴测测的,却像是绕梁三日的天音,在河滩上缓缓的回荡,余音不绝。在他的声音还未彻底消散的时候,半空骤然炸响了一声,那声音不似雷声,又比雷声更加慑人,如同是在云霄之外的天之极巅落下的。
圣域圣主和苗尊顿时惊愕了,我亦惊愕了,因为这声音听上去像是隆隆的雷声,可是只要细细分辨,就能听得出来,这绝对不是雷,它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天穹的高处嘶吼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