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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窃听（第2页）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动了几下，我不知道为什么，可以眼前的一幕，却似乎是勾起了我内心深处一直隐藏压抑的悲戚。

许多年以后，我都未曾忘记年少时自己亲眼看到的这些：雷光密布的河滩上，一个仿佛弱不禁风的女人，独自一人依偎着传自上古的莲花神木，这如同一幅画卷，将人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月影圆缺，全部涵盖其中。

我说不清楚这个女人在莲花木像上伏了多久，天威持续了很长时间，雷霆终于开始衰退。

“许多许多年了……你……可曾记得我？”这个女人抬起头，一点一点把莲花木像上的尘沙抹去，一边抹着，一边喃喃自语般的说道：“你不敢打开那道门，可曾懊恼过？你九死九生，可曾后悔过……”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更不知道她此刻在说什么。

“你可知道吗？”这个女人把莲花木像上的泥沙都抹去了，又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木像，莲花神木，举世罕有，无论在淤泥河水中浸泡了多久，以布帛丝绸擦拭，神木即刻烁烁生辉，女人像是在自语，又像是跟木像说着话儿：“我养了一只鸟儿，会唱歌，会跳舞，又种了一株花，四季怒放，花开似锦，我天天带着鸟儿，去看那株花，只是没过多久，我就把鸟儿掐死了，把花也锄掉了，若你还在，一定会责备我……可我不喜欢它们，我傻，总以为你走了，我以花鸟为伴，会慢慢忘记你，但我忘不掉……你留在我心里的影子，没有什么可以替代……”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和一串在风中轻轻碰撞的风铃一样，但她此刻似乎在倾诉衷肠，倾诉哀思，一言一语，都让人悲哀的无以复加。我什么都不清楚，只不过听着她的话，胸口就好像堵了一块石头，眼睛酸涩，一汪泪水竟然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她一直在说，可能把积压在心底许久许久的话，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至少说了有一顿饭的功夫，她的话语，才中止了，莲花木像也被擦拭的像是一块黄金，锃亮闪光。

刺啦……

这个女人把自己的半截蒙污的衣袖撕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又一次伏在莲花木像上。

“我很想问你，很想问问你……”她轻轻闭着眼睛，脸颊贴着莲花木像，就如同贴着自己心爱人的胸膛：“你喜欢她多一些，还是喜欢我多一些，若还有来世，你……是不是依然不肯打开自然天宫的那道大门……”

我一直都在强自忍耐，忍耐疑惑和不安，可是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双手忍不住抖了抖。

自然天宫！

这四个字一下子让我回想起了很多，我从未去过浑仑山，更不可能见过传说中飘浮在云端的自然天宫，然而大河的兴衰，归根结底都是因自然天宫而起。要不是上古时候，自然天宫赐予了蚩尤一页残缺的自然天书，就不会有什么河山大运图，不会有今日的天崩。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岁月流逝，上古时期的往事，再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道得明，只能靠推演去卜算。

“我不恨你，不恨……我能与整个世间为敌，也不会恨你……”这个女人或许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有的时候，只言片语堵在心头，就能化成一个一生解不开的心结：“我只是想看看你，再看看你……你老了，我记得当年初见你的时候，你是那么英武，你也逃不过岁月的冲刷，你的头发白了，胡子白了，可我，还像当年那样对你倾心……”

我也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办，那个女人说完了该说的话，缓缓起身，面向着大河，清灵如仙般不沾一丝尘埃的身躯凝立不动。

过了片刻，她一点点的转过头，之前在莲花木像旁的倾诉，不是伪装的，她的话让旁听者心碎，亦让她自己伤感难持，她落泪了，只不过在站立河滩的片刻功夫里，她脸上的泪痕已干。

半空中没有了天威，只剩下丝丝缕缕残余的流云电芒，当这个女人转过身的时候，她的目光变的比最锋利的刀锋还要慑人，直直的盯住了我和冷哥藏身的地方。

我的心随之一紧，我自问隐藏的非常严密，不要说普通的敌人了，就算圣域黑衣长老那个级别的高手，也不可能轻易察觉。然而眼前这个女人，却知道我和冷哥藏在这里。

“我不想打断自己的话，任你两个宵小之辈隐匿偷听，如今话说完了，你们还想活？”女人在倾诉衷肠的时候，话音是那么脆弱，那么伤感，但是这个时候，她的声音生硬的好像一把生锈的刀子，一字一句间杀机滚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