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动,当时第一次见到张太虚,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觉得这个老头儿简直逆天,用非常手段朝上天夺命,张太虚当时就含含糊糊的说过,自己本就是个早该死去的人,只不过因为一个承诺,硬拖着无法死去。
他说的庞山穷,我没听过,但有些事情只要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个庞山穷,必然是河凫子七门的人,可能是庞雷山的祖辈或者父辈,和张太虚有很深的交情,因为一个承诺,张太虚逆天夺命,要替故友压制乌苏木棺中的干枯尸体。
呼!!!
我还没有再来得及再问,被张太虚压着的尸体,突然像是要翻身坐起,只不过有张太虚这个几近半神的人拼死阻拦,尸体才未立身。但干枯的尸体的一只手,像是在震动中无意的探出,隔着厚重的乌苏木棺,就朝我抓来。
这一抓惊心动魄,似乎是想要活活把我的心从胸膛里给掏出来一样,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快走!!!”张太虚此刻应该是在一个很怪异的状态里,他没有昏沉,亦没有苏醒,竭尽全力,仿佛入定一般,在和干枯的尸体对抗:“它……它想要你身上带着的那只眼睛!!!”
嘭嘭!!!
我的胸口又是一通狂震,直到张太虚出言提醒,我才惊觉,从进入神坛开始,胸膛的狂跳,心中的不安,并非是自己的心在跳动,而是那颗贴身藏放的眼睛在跳。
眼睛是庞雷山亲手交给我的,我只知道这是个顶顶要紧的东西,所以贴身保管。眼睛在跳动,带动着身躯的不安,再联想着自己刚才所看到的一幕,才明白进入冰宫,或许就是一个无意的错误,那具安葬在乌苏木棺里干枯的尸体,就是因为感应到了这只眼睛,才会砰然勃发。
“走!!!”张太虚的眼睛又闭上了,急声催促,这一次我再也不敢逗留,转身就顺着来时的路飞快的离开神坛。
轰隆……
我前脚刚刚走出神坛,神坛就开始晃动了,神坛顶端的平台上,不断有两股冲撞的力量在交替的扩散,一直蔓延到神坛四周。张太虚压制这具尸体肯定不是一次两次,深渊底部成百上千的裂痕,都是他和干枯尸体相互抗衡时波及产生的。
干枯的尸体,极想得到这只眼睛,反抗的尤为猛烈,张太虚毕竟不是壮年了,他的命完全是靠超常的手段硬夺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太虚的压制,显得有些无力,神坛晃动的越来越激烈,咔嚓一声闷响,整个神坛从中间崩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纹,破碎的石块轰隆隆的掉落下来。
我转身就想朝外面跑,同时伸手死死的按住藏在身上的那只眼睛,这只眼睛太过重要了,就算我拼了命,也不能让任何人夺走它。
轰!!!
我只跑出去十丈远,神坛彻底崩塌,在石块翻滚坠落之间,那具乌苏木棺亦随之滚动出来,两边的木楼顷刻间就被砸塌了,乌苏木棺也翻来覆去的滚了十几下,隐没在无数的乱石之下。
我只怕自己跑的慢了,那具干枯的尸体会挣脱张太虚的禁锢,冲出来抢夺眼睛。想要飞跑,但崩塌的神坛荡起了浓浓的一片灰尘,木不能视物,好像置身在大雾里,身前一丈外之处,就陷于朦胧中。我凭着记忆,朝那根攀爬下来的老藤而去,进入深渊的时间还不算长,记忆很深刻,不多时就在灰尘中跑到了老藤垂落的地方。
唰!!!
就在我伸手将要抓着老藤朝深渊上方爬去的时候,心中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局促不安,这种不安让我马上收手,同时目光一瞥,一道人影从老藤上方急速的滑落下来,人还没落地,手已经冲我伸出。
我根本没想到冰宫还会有人,对方显然是个高手,出手稳且准,一只手几乎把我所有的退路都给封死了。
我捏着蛇骨刀就进行反击,蛇骨刀带着非凡的魔力,触碰到皮肉就会炸开,但这道人影的一只手比水中的游鱼还要灵活,灵巧的转动着,避开蛇骨刀,探手就朝我的胸口抓过来。
这时候,我的心骤然一缩,因为我察觉到对方的来意,他想夺走那只眼睛。我拼死反抗,放弃了离开深渊的打算,抽身就朝滚滚的尘土中退去。
“把那只眼睛给我!”那道人影紧追不舍,或许他和我一样心急,追击之中压着嗓子低喝了一声:“给我!”
听着对方的声音,我忍不住就呆了一呆,这人开口说话肯定刻意的压着嗓子,变了声音,但声音能变,语气却是变不了的。我在匆忙中分辨出,这竟然是雷瘦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