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话是算数的。”麻杨走到捆绑芊芊的木桩子前,伸手拍了拍芊芊的脸:“这个女人不懂事,又冒犯我们大果勇,自该受到惩罚,她这样的人,生了这样一张好面孔有什么用?不如剥了下来给我,说不准把她的脸皮贴在我的脸上,时间一久就真的长到一起了呢。”
我一动不能动,四肢却在发抖,怒到极点,也怕到极点。麻杨不知道高低深浅,又嫉妒芊芊,或许真的会在这个四下无人的黑夜里折磨芊芊。
我不敢看了,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若真和麻杨说的一样,芊芊还能活吗?
一股汹涌的怒气在身躯里膨胀着,几乎就是一瞬间,怒气冲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三尸蛊发作之下从哪儿涌出了一股力量,猛的一挺腰,把两个踩着我的九黎人掀翻,抽身直扑麻杨。
麻杨的反应非常快,不等我扑倒跟前,已经远远的闪开了,她身边是两个孔武有力的九黎人,我能临危起身,已是极限,身子一扑空,两个九黎人趁虚而入,一人一拳,重重的把我打的倒退回去。
噗!!!
我的眼前一黑,只觉得胸口堵的要死,张口就吐出一口血。
“我就瞧不得谁为了女人要死要活的,你这般拼命,又有什么用?”麻杨可能看得出来,我和芊芊之间彼此牵挂,那种深深的牵挂,来自内心,透入骨髓,她满脸都是怨恨:“我就是让你看着她慢慢的死!”
一种悲哀,还有极度的无力,在心里萌生,这种感觉不是我第一次体会了,痛苦到了极点。我突然觉得,一个人最痛苦的,不是自己将要死去,而是看着最亲最爱的人死去的一刻,却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可能也就是这时候,我也猛然明白了爹的心境。当年娘付出生命,让爹用续命图活了过来,当爹看到娘已经僵冷的尸体时,心头的感觉,或许就是我此刻的感觉。就因为这种痛苦,才让爹最终下定了决心,不管天崩地裂,不管世间所有,只愿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儿子,可以好好的,没有负担的活下去。
爹可能没有错,尽管是私心,但我知道,若此刻能救芊芊,我亦会不惜一切。
“放了她!”我没有再反击的余力,咬着牙对麻杨说道:“要杀要剐,冲我来!”
“哎哟哎哟。”麻杨随手抽出一把雪亮的小刀,小刀只有三寸长,却锋利无比,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迫人的寒光:“你又黑又丑,我要你的脸皮又有什么用?”
这时候,芊芊慢慢的醒转了,当她醒来的一刻,已经完全无法动弹,她很惶恐,被绑在木桩上,如同下一刻就会任人宰割。麻杨不知道说了几次,要剥下芊芊的面皮,事到如今,芊芊真的害怕了。
“你杀了我吧!”芊芊使劲扭动着,冲着麻杨大喊起来,没有人愿意死,但是当她遇到比死更加痛苦的事情时,死反倒是一种解脱。
“那可不成,人一死,血脉凝滞,剥下的脸皮,可就没那么白了。”麻杨拿着小刀走到芊芊身边,在她眼前晃了晃:“就要这样趁你活着的时候,慢慢的,仔细的剥下来,才会管用。”
就在芊芊浑身战栗,恨不得咬舌自尽的时候,从不远处的河面上,闪出了一条大船。大河上除了平时运货的商船和河督衙门的官船之外,多半都是小渔船和小渡船,眼前这条大船看着不像是商船,个头很大,船上灯火通明,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见船上来回有人行走。
看到这条大船,一个九黎人马上凑到麻杨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估计是觉得我们这样站在河滩上还亮着火把,有些扎眼。
“怕什么。”麻杨丝毫不以为意:“就是一条过路的船,咱们又碍着他们什么事了?要是大船上真有人下来啰嗦,将他们一并杀了就是。”
那条大船来的很快,转瞬间就到了不远的河道上,岸边闪亮的火把果然引起了大船的注意,行船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麻杨拿着刀子在芊芊面前已经准备动手了,但是迟缓下来的大船还是让她不由自主的侧目注视。
大船在河面缓缓漂流了一下,随后就从船上噗通噗通放下来六七条小船,每条小船皆有七八个人。这些人显然也是常年行船走水的,小船如同离弦之箭,嗖嗖的涌向岸边。
我不知道这条大船上下来的是什么人,九黎人自然也不知道,但是那些小船上的人刚刚上岸,一股强烈的敌意就被我捕捉到了。不仅是我,麻杨亦察觉出这些人的敌意,一把揪住芊芊的衣领,对旁边的九黎人吩咐,让他们带着我,即刻离开。
“现在想走,不觉得有点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