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头佛来说,圣船已经彻底粉碎,这个事情就没有什么再隐瞒别人的必要,我们俩在河眼里找路,闲来无事,大头佛的心境似乎也特别好,跟我啰嗦了一通。
他说那条古船的确传自上古,圣船本来装着东西,那东西是一尊巨大的木像。
我听着就明白了,虽然大头佛说的不是那么清楚,但根据他的讲述,圣船里所装载的东西,必然就是我曾经见过的莲花木像。世间就那么一株莲花神木,它所雕刻的木像,不可能再有第二尊。
传自上古的圣船装着莲花木像,像是一片游荡在广袤大河上的浮云,行踪不定,没有人知道圣船在河里出没的规律,直到几十年前,孙神通的爷爷发了疯病,自毁圣船,导致圣船沉没,船上的莲花木像也脱离了圣船,独自在河中漂流。
“那劳什子的破船沉就沉了,还要专门捞起来炸掉?”
“那条圣船不毁,有些东西就出不去。”大头佛说话之间还保持着底限,不肯把实情完完全全的讲述出来,只是含糊其辞,他又冷哼了一声:“小子,好好练你的功夫吧,七门的圣船彻底损毁,有些东西已经压不住了,不出几年,天崩必至,到了那时候,就是一片乱世。”
我不露声色,然而心里却七上八下,事情和我想的差不多,那条圣船的确是在压制什么,圣船毁了,它所压制的东西就一发不可收拾的将要爆发。但圣船压制的是什么东西?大头佛不说,我也猜不透,我只看见里圣船被毁掉之后,河底急速蔓延的那片淡淡的白光。
“佛爷,天崩是啥意思?”
“小子。”大头佛没有发火,但是语气中隐约有几分不善:“这一次,你和老子算是同生共死,瞧着这点情面,老子把你看做旁门的一个小把戏,将来提携提携你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你问的太多,知道的太多,等找到出路离开这儿的时候,老子说不准会杀了你灭口。”
“这……”我立即就闭上了嘴巴,大头佛拿人命不当回事,他说杀我灭口,就真的可能会杀我灭口,如今保命是第一位,别的事情只能容后再说。
我闭上嘴巴,大头佛也就不再说话了,他的心很细,在慢慢寻找出路的时候,从通道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一盏不慎被遗失的油灯,河眼里寒气森森,灯油凝固了,大头佛叫我脱了身上的褂子,三五下撕开,从身上取了一根只有一尺多长的铜棍,把沾了灯油的布条绑在上面当火把。
火把的光亮比火折子要大的多,火把燃烧起来,通道里的情景就更加清晰,我知道快要走到延运神图所在的地方了,不由自主的又加了几分小心。前一次来到河眼的时候,幸亏我手脚勤快,把通道夹层掏出来的石砖又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但即便如此,面对大头佛这样的老江湖,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在快要经过延运神图所在的夹层时,我又一次开口,故意打扰大头佛的视听。
“佛爷,我什么都不问了,就是求你个事儿。”
“你这个小子,屁事怎么那么多?”
“这事儿对佛爷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我连忙就歪着嘴比划道:“我们雷家有好几个分支,我爹雷大有是家主的亲弟弟,可是家主不怎么瞧得起我们这一支,我们父子让挤兑的够呛,好事摊不上,坏事躲不开,佛爷,你说咱们两个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了,等到逃出去,佛爷发一句话,叫我爹做了雷家的掌灯,怎么样?”
“小子,看着你歪头斜眼的,心眼儿倒是多的紧。”大头佛笑了笑,随手一挥:“这个只是小事,等到离了这儿,出去就发话,叫你爹接了雷家掌灯的位。”
“佛爷发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只不过我们家主,和黄沙场胡易有点交情,胡易再怎么说,也还是三十六旁门的头把呢。”我就是故意让大头佛分心,明知道他和胡易不对付,在暗中的争权夺势,就偏偏把胡易给扯出来:“家主要是找胡易去啰嗦,胡易怕是会出面的。”
“胡易算是哪根葱!”大头佛果然中计了,眼睛一瞪:“老子看他不顺眼,迟早要杀了他……”
“陈九……”
就在我千方百计的想要拖着大头佛走过这段通道的时候,一声飘渺的喊叫,陡然从通道里飘散了出来。喊声虽然不是那么大,但是在这种幽闭寂静的环境里,却像一根钢针,狠狠的扎进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