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什么?只要我有,任你取用。”我一听燕白衣口气松动了,心头大喜过望。
“你高兴个屁,现在你身上的毒没解,小命儿还在阎王爷手里捏着,有什么可乐的?”燕白衣轻轻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你先别忙着答应,我要的东西,是顶顶贵重之物,你不见得会给我。”
“看你说的,再贵重,也只不过身外之物,你说吧,只要我拿得出,一定送你,我说话作数的。”
“好。”燕白衣眼波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点点头,说道:“你记下了,这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等你的毒解了之后,咱们再细说。”
解毒只是一句话,然而却把燕白衣给难为死了,整个大河滩上没听说有什么医生是专门以解毒出名的。在驴车上熬了约莫有七八天的光景,我自己也觉得不行了,精神萎靡的一塌糊涂,时常会昏睡不醒,后心上那个小小的虫蛰的伤口越长越大,有时候睡的迷迷糊糊,会觉得伤口依然突突的跳动,好像身躯里的五脏六腑都要随着伤口跳脱出去。
燕白衣不敢有片刻的耽搁,但又不知道把我送到哪儿,七八天之后,她连夜里都不休息了,赶着驴车连夜奔行。
或许是路途太颠簸,把我从昏睡中颠簸醒了,我很迷糊,浑身上下又开始火烧火燎般的热。
“咱们……这是要去什么……什么地方……”
“现在,只有一个地方能救你了。”燕白衣赶着驴车,连着熬了几天,她面容憔悴不堪,却不敢松懈,一边赶车一边对我说道:“我们要去董家庄。”
“董家庄……”我下意识的念叨了两句,脑子完全是糊涂的,总觉得这个地方稍稍有些耳熟,但反应比平时慢了许多,想了半天,才猛的一惊:“那个地方,我不能去……”
燕白衣说的董家庄,是离这里还有四五十里的一个庄子,从名字上就能听得出,这是一个家族聚集的村庄,但董家庄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就是药神庙。
三十六旁门家家户户都是有根有底的,药神庙的先祖以采药卖药起家,这个家族的人就姓董,只不过药神庙的名头喊开了以后,人人都用药家来称呼他们,原本的董姓,倒很少有人提起。旁门的家族门派很多,任选一家放到地方上,都是豪门大族,我是七门的人,和三十六旁门水火不容,怎么能跑到药神庙去找董家的人给我解毒?
“你放心,药神庙董家以前和我们燕子山有一些交情,我私下去找董老药,这点面子,他应该会给的。”燕白衣宽慰我:“我不会跟他说你的身份,我只说你是大北口的李小牛。”
“我不去……”我心里还是顾忌,七门和三十六旁门争斗了那么多年,怨恨深的无法化解,要我去央求冤家仇人救命,我接受不了。
“还犟什么!大河滩上再没有任何人比董家的人更通药理,你不让他们救,难道要等死吗!”燕白衣可能是着急上火,看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心里也有点恼,语气顿时重了些。
“等死就等死!总之……总之不要旁门的人来救我……”我也是那种遇硬则硬的人,燕白衣一发火,我愈发的不肯屈服妥协。
“好了好了,是我心急,话重了些,你别恼我,也别计较。”燕白衣看着我浑身笼罩的那股黑气,语气一下子又软了:“你好好的,找他们把毒解了,咱们立时就走,一刻也不在庄子里呆,行吗?算我求求你了成不成?”
燕白衣的眼睛熬的发红,七八天时间,人仿佛也瘦了一圈,静心想想,她和我非亲非故,若不是真心的牵挂,以她的性格,怎么会低三下四的求我去治伤。燕白衣发火,又说好话,正是心底真情流露。
如此一想,我的心也软了。
“小小年纪,听话些不好么?”燕白衣看我不说话,知道我心里动摇了,灿然一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脸:“你这脾气,跟咱们拉车的小毛驴有什么区别?这样的驴脾气,小心将来讨不到老婆……”
燕白衣嘴上说的轻松,但真是拼了命的赶路,一夜都没有停脚。到了黎明前天还没亮的时候,总算赶到了董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