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从!佛爷已经亲自出面,你还要顽抗!?”阴山道的紫霄老道指指大头佛身后那顶轿子,冷笑道:“陈师从,莫要忘了,这顶阴阳轿,就是拿你们河凫子七门那几个老东西的皮做的!”
我的头顿时就晕了,爹从未跟我说起过河凫子七门包括我们陈家的往事,从我记事开始,身边就只有爹,至于叔伯祖父,我压根没有见过。但是听着紫霄老道的话,我的心就仿佛被成百上千根钢针狠狠的刺着,一抽一抽的疼。
河凫子七门和旁门抗争,有得胜的时候,就必然有失败的时候,我怀疑,河凫子七门里祖辈那一代人,可能失手被三十六旁门抓了,为了复仇,也为了立威,三十六旁门用老河凫子的皮做了这顶阴阳轿!
难怪爹对付三十六旁门的人毫不手软,招招都是奔着夺命而去的,除了自保,这些事情,怕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陈师从,想要步七门那些老东西的后尘吗?”紫霄老道分明是想在这个时候扰乱爹的心神,哈哈大笑道:“陆屠夫家里也来了人,他们最善剥皮拆骨,等下把你拿住,也要用你的皮做顶轿子!”
我心里怕,但听完紫霄老道的话,冲天的怒意一下子把那些畏惧给淹没了,父子一体,如此辱没我爹,我听不下去。
“是啊,想想看,要是当年纵横大河的陈师从也被剥皮做了阴阳轿,那会是什么样子?”
“皮剥了,肉骨拿去喂狗,物尽其用。”
河岸上这些混迹江湖的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紫霄的用意,忙不迭的就起哄插嘴,极尽嘲讽羞辱之能。
换做是我,这时候早就火了,脑子一热,肯定会上岸来拼命。但爹的眼神,依然是那么淡,仿佛把从前那些事情,忘却的干干净净。
十年时间,对一个人来说,既漫长又短暂,十年之前,爹是什么秉性,我不清楚,可是十年后的今天,他的心念,坚若磐石,狂风暴雨也无法将其撼动。唯有如此镇定的心态,才能在死局中争到一线生机。
爹不还口,最后竟是大头佛先忍不住了,回头呵斥那帮叫骂的旁门中人:“行了!闭上你们的臭嘴!士可杀不可辱!陈师从是条汉子,你们以武取胜,将他杀了,那没什么可说,就他娘的会躲在岸上耍嘴!”
一大帮人被大头佛呵斥,立即闭上了嘴巴。大头佛重新转过身,望着破船中稳如泰山的爹,一捏自己的拳头,浑身上下的骨节如同鞭炮一样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陈师从,老子来会会你!”
大头佛体如蛮熊,人高马大,但是他的身形,却异常的灵敏,这句话刚刚说出口,大头佛已经箭一般的冲到邻水岸,跃上一条小船。他随手抓着船镐,在岸上用力一捣,借着这股力,小船嗖的滑向了河心。
我的眼睛睁圆了,我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爹分心,但此时,爹要应对的,是驾驭三十六旁门的大头佛。
嘭……
大头佛站在小船上,离那条破船咫尺之遥,爹一直都在等待,等到大头佛的小船将要撞上破船的时候,握在手中的长棍化成一道霹雳流光,扫向大头佛。大头佛没有武器,顺手操着船镐,挡住这来势汹涌的一棍。
一条长棍,一支船镐,带动着千万斤的大力,轰然撞击。一声闷响,大头佛手里的船镐被震的粉碎,化作飞舞的一片木屑,但爹无形中在破船上稍稍的退了一步。
两个人只这一招,我心里的担忧就立即加剧,爹在拳脚招式上绝不逊于大头佛,但他的力量不及。
“好!果然是陈师从!”大头佛随手就把手里短短的船镐把甩了出去:“能挡住老子这一下子的,放眼大河滩也超不过十个!”
呼!!!
爹不跟大头佛废话,身子刚一站稳,长棍又嗡嗡作响,大头佛没有武器,竟然直接用两条膀子去招架这势如长虹的长棍。大头佛的手掌也大的有些离谱,每只手上,密密麻麻长着七根手指,一身蛮肉,好像到了刀枪不入的铜皮铁骨的境界,爹的长棍可以活活把人的骨头全都打的粉碎,但大头佛的两条膀子却挡住了长棍,抬手一抓,借着这股力,纵身跃到了破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