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醒酒汤。”邢燃的声音传来,林涧雪心脏震了震,看见递到眼前的醒酒汤。
原来邢燃在厨房忙活那么半天,是做这个去了。
“我没喝醉。”林涧雪嘴上这么说,还是伸手接住邢燃的好意。
邢燃是右手端碗,林涧雪接的时候不由得深深注视他的手臂。
邢燃注意到林涧雪的视线,说:“高层着火,很凶险啊!当时为了把一个男孩救出废墟,用力过猛。”
邢燃下意识攥了攥拳:“那哥们儿都快三百斤了,一身的膘,我好不容易把他拽出来,第一句话就不吐不快,我说“听哥的话,此次大难不死,一定要减肥知道吗”?”
林涧雪以为自己会被邢燃的幽默逗笑,可惜笑不出来:“然后呢?”
“火势越来越猛,前有碎石,后有钢筋,四面八方都是火海。我跟强子,四口,还有那个胖子四个人被困,在找到突破口后,我让四口带胖子先撤,没想到那条路突然塌方。”
邢燃目光黯淡下去,嘴唇周围的肌肉绷的很紧:“我拼命跑过去抓住四口,我抓住他的后衣领了,可他……”
林涧雪的掌心落在邢燃紧绷的肩膀上,肉眼难以窥见什么,只有掌心接触才能感觉到邢燃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连续两次严重的肌肉拉伤,再加上没有及时治疗……
“没事。”邢燃不想矫情,“我这算个屁。”
他最好的兄弟,无数次并肩战斗的战友可是连命都没了。
林涧雪不忍他回忆梦魇,轻声问:“四口,田?”
“对。”邢燃笑了下,“他这人嘴巴特贫,逮着谁就催婚,没完没了的叨叨叨,我们都快烦死了,而且田字拆开就是四个口,我们就都叫他这个外号。”
林涧雪也笑了笑:“挺贴切的。”
邢燃在床上坐下,怅然道:“四口爸妈走得早,就他跟他妹妹相依为命,四口就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养他妹妹。你不知道,四口就是个妹控,成天他妹有多可爱有多乖巧有多招人喜欢,每天早晚一个电话,我说你要是拿这份心思交女朋友,孩子都生仨了。”
“有次喝酒,他脑子抽风,突然说如果哪天出任务回不来,他妹妹该怎么办?我听得心里咯噔咯噔的,狠踹他一脚让他别发神经,必须平安出去平安回来,乌鸦嘴个鸟蛋!他还欠揍的继续说‘你帮我照顾妹妹行不?老燃,我把妹妹交给你,我放心。’。”
“我让他滚犊子,自己妹妹自己养去,管老子屁事。”
邢燃说到这里,目光怔怔:“四口牺牲的时候,田小蜜才上高中。”
林涧雪恍然大悟。
难怪,邢燃和田小蜜之间的相处模式不像朋友,更不是老板和员工,而是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兄妹。
邢燃拍着大腿道:“这丫头,跟她哥一模一样,三句话不离找个对象,隔三差五劝脱单,总说我打光棍,还嘲笑我老处男。光棍咋啦?男德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她懂个屁啊。”
林涧雪有点被沉重话题突然转变沙雕弄得措手不及,抬眼看气势汹汹的邢燃。
“看我干啥?”邢燃脸有些红,但本人并不害臊,“三十岁老处男,咋了,不行?”
林涧雪默默喝汤:“行。”
邢燃顺嘴问:“你呢?”
“什么?”
“交过女朋友吗?”不等林涧雪回答,邢燃笃定道,“肯定交过啊,像你这种站在顶端的极品优秀股,用脚想也知道多抢手。”
林涧雪:“没有。”
邢燃猝不及防:“啊?”
太过意外,让邢燃大脑宕机了几秒钟,忽然想到什么,他干咳一声,明明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但还是鬼鬼祟祟小声的问:“那……男朋友?”
林涧雪抬起眸子,把空碗塞进邢燃手里:“我要睡了。”
邢燃被吊着胃口,浑身难受:“不回答是几个意思?”
林涧雪似笑非笑的看他:“你是派出所的?”
“所以你没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对吧?”邢燃有点想笑,挺胸坐正,“那你是警察,你盘问我我绝对知无不言实话实说,有啥想问的?”
林涧雪觉得不能再聊了,聊着聊着就该天亮了。